徐方亭立刻离开椅背,正襟危坐。她饭前瞄见他那位传说中的新老婆,此时不见踪影,她希望她能从天而降拴一下人。
每次谈智渊过来,周围几个保姆便悄然挪位,好像要把空间留给他们——谁叫她们是全场最小的小孩和保姆,目标实在过于显目。
徐方亭不得不把谈嘉秧当人肉盾牌,可惜谈智渊处于主场,自若坐到她身后,浓重酒气包围住她。
她敷衍笑笑:“对啊,一直没空去剪。”
“剪掉多可惜,”谈智渊说,“我给你介绍一个发型师,你这样子的长发散下来打卷最合适。你都拒绝我两次,应该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吧,不然我得多受伤。”
徐方亭鸡皮疙瘩迭起,只能使出乾坤大挪移,道:“可以给小孩剪吗?谈嘉秧也准备要剪头发了。”
酒精强化他身上那种侵犯性,此时谈智渊显得更加势在必得。
“只要你肯去,当然可以买一送一,”谈智渊忽然凑近,一把抓住她躲在桌布底下的手,“小徐,你不如跟了我吧,我弟给你多少钱,我一个月给你2倍,还不用做家务带小孩,每天晚上乖乖等我回家就好了。”
“放手!”宴客厅里人影稀稀拉拉,徐方亭没料到他堂而皇之动手,沉声呵斥,使劲抽手,但对方气力更足,钳制顽固,几乎没离开桌布之下。她只能寻到他的鞋尖,奋力用后脚跟踩下去,狠狠碾了碾。
谈智渊发出拔牙的呻/吟,吸来众人注目。
徐方亭强忍恶心,狠狠剜他一眼,抱起谈嘉秧,匆匆挂上一边背包。
谈韵之大步走来,拽着徐方亭胳膊轻拉到身后,居高临下冲着谈智渊轻蔑一笑,用周围都能听清的声音说:“哥,你这样当众挖墙脚不太好吧,小徐是我家的人。”
第20章
谈智渊撤回那只犯罪之手,煞有介事抚摸无名指的戒指,那还是前一段婚姻的印迹。他一团和气笑道:“阿之别紧张,我就跟小徐开个玩笑。这不小艾刚手术,身体不好,现在又住榕庭居,她那么喜欢孩子,小金子去家里玩,小徐可以兼职做做饭扫扫地,一举两得。”
谈智渊口中的艾觅贞刚做了流产手术,痛失香火,谈家范围里人尽皆知,却又谁都当不知道,就跟她敏感的身份一样。
谈韵之厉色凛然:“就算她同意,东家也不能同意。难道小徐嫌弃我家工资开得少吗?”
以前在仙姬坡单挑奇葩亲戚,没输过一回阵,其实她还有九成功力没使出,小东家要是拿她给亲族兄弟献祭,一会她大不了鱼死网破。
她暂时默默配合道:“没有啊,现在工作挺饱和,我对工资也满意。”
谈智渊起身缓缓将绒布椅子送回桌底,双手插兜,满面带笑:“小徐年纪应该跟小艾差不多吧,同龄人有话说,多相处解解闷也挺好,带孩子多累啊,没个说话的人怎么行。——回头我问一下你爸的意思。”
最后一句显然把谈韵之降权,只有谈礼同才配得上“东家”两字。
谈韵之生硬地说:“不必,我不同意,小徐也不能同意。带孩子挺累,不想让她为闲人杂事费心。”
此时话题中的另一主角艾觅贞登场,亲昵挽过谈智渊的臂弯,一副纤手莹润细腻,泛着清香,显然刚上洗手间洗手后又特地擦了护手霜。
“我看小徐那么朴素,瞧着也不像我这种整天没事干,只爱逛街剁手买买买的人。你呀,就别折腾人家了,让她好好带娃吧。”
谈智渊把戏做足,拦住艾觅贞肩头,一根手指半宠溺半威吓虚点她鼻梁,“就知道你最败家!今天又买了什么好东西,我的手机提示短信就没停过。”
艾觅贞娇声道:“女人会花钱,男人才有挣钱的动力嘛。”
从艾觅贞吱声开始,谈韵之就抱起胳膊,旁观这对半路鸳鸯演戏,周围的人也差不多相同反应。
谈嘉秧往大门伸手,不耐烦哼唧,想回家了。徐方亭同步蹿起烦躁,加上被侵犯和看戏的恶心,只想给谈智渊爆拳,像打地鼠一样打进土洞。
艾觅贞又说:“老公,你喝多了,我扶你回去吧。”
谈智渊飘忽忽地点头,仿佛真喝醉了。
“等下——”谈韵之抱臂的姿势半松开,右手随意摩擦左手指关节,好像再酝酿拳击动作,“哥,你得给小徐道个歉吧。”
“我道歉?”谈智渊指着自己,“我道什么歉啊?”
“你自己清楚。”
“喝多了,我什么也记不清楚。”谈智渊当真醉意熏脑般,吊儿郎当一笑,“她谁啊?一个小保姆也配让我道歉?”
谈韵之腕骨青筋暴突,抡拳过肩,眼看就要砸出去——
有人横插而入,以身作盾拦住他。
“谈韵之,你够了!”谈礼同醉意给亲族情谊驱散,依旧强撑在外的家长面子。
“你走开,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父亲的胳膊肘往外拐更添一把怒火,谈韵之抬手要拨开他。
而谈智渊携着躲他身后的艾觅贞,悄然往大门方向走,半路回眸抬手,从额角敬礼,不正经的笑容在醉意中更显嚣张:“阿弟,我今晚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