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韵之附和:“就是,大舅舅乱叫,不要应他。”
谈礼同也过来凑热闹,咪进去的几口酒在脸上铺起红毯,撒开嗓门道:“叫阿公!”
谈嘉秧没学过,一脸茫然。
“叫阿公,阿、公,公——”
徐方亭柔声提醒,脑筋全用来在“公公”面前刹车,忘记谈嘉秧学过“爷爷”。
谈嘉秧忽然含糊道:“狗狗!”
众人愣怔。
谈礼同叫得更豪烈:“什么??”
谈韵之扑哧而笑,竖起拇指,继续发指令:“谈嘉秧,叫阿公,阿公……”
徐方亭想笑不敢笑,死死抱紧谈嘉秧,轻咬自己下唇。
谈嘉秧:“狗狗!”
众人哄堂大笑。
邻近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男人轻拍谈礼同脊背,说:“谈老狗,你看你孙子多聪明,还知道你叫什么!”
“乱叫!”谈礼同扬起手掌,做势要打他兄弟,“看我不打你——”
围观人墙决堤一块,周围嘈杂减弱几分,蛋糕旁又变成两大一小的小世界。
徐方亭说:“谈嘉秧,跟舅舅说生日快乐!叫舅舅——舅舅——”
谈韵之不太信任盯着他,明示道:“舅舅——j、i、u,jiù——”
谈嘉秧天真微笑:“鸡鸡。”
谈韵之:“……”
徐方亭终于可以放肆释放笑意,“看吧。”
谈韵之不服输,“舅舅——”
谈嘉秧不叫了,又开始不耐烦哼唧。
徐方亭摇啊晃啊,说了不少话哄了好久,无奈道:“小东家,你就应他一声吧,强化一下。你看让他开口一次多难啊。——谈嘉秧,叫舅舅,这是舅舅,舅舅——”
谈嘉秧看着他,笑容承载令人难以抗拒的童真:“鸡鸡。”
“……”
谈韵之心有不甘,面带微笑,咬牙切齿,吐音清晰:“哎!”
徐方亭捏着他的小手戳戳谈韵之的鼻尖,乐道:“你看,舅舅应了!”
谈韵之一把抱过他,指着点燃的数字蜡烛,“谈嘉秧,跟舅舅一起吹蜡烛——”
话音刚落,谈嘉秧身子一歪,立刻吹灭了火苗。
“……好吧,你开心就好。”谈韵之轻快地说。
由此,他正式步入成年世界,从mama升级成了莫名其妙的jiji。
第19章
这一年进入最后一个月份,人人行色匆忙,回看今年或展望明年。
谈嘉秧各项自理技能有所提升,虽然依旧慢慢吞吞,唯有如厕这项完全失败。
随着天气转凉,加之谈嘉秧生病差不多一个月,徐方亭只能停止训练,老老实实套回拉拉裤,等明年开春再继续。
谈嘉秧多了一身冬衣,徐方亭抱他走远了胳膊报废,只能每天推婴儿车。她小时候帮人带娃时不时得背娃,但榕庭居这边没发现有人背,至多用腰凳背在前面。
徐方亭每日在外活动时间和路线固定,路上“偶然”碰见谈智渊次数增多,几乎怀疑他就住在榕庭居。
徐方亭给谈嘉秧洗澡穿衣服时,假装随口跟谈韵之提一嘴。
谈韵之坐地垫上,准备陪谈嘉秧玩耍,换班给徐方亭洗澡。
“他小老婆住在这边。”
那个名词把她给震了下,大概是弟弟身份暴露,这个人不再掩饰自己的幼稚,思维时而奔逸如野马,让聊天不时逃出小阿姨和小东家的范畴。
谈韵之又啊一声,语气听不出对堂哥的尊重,说:“现在应该是新老婆。”
徐方亭在锦宴时见过谈智渊上小学的女儿,也是由保姆照顾,但从未见过哪个女人坐在他身边。
“那他女儿……”
谈韵之说:“跟前妻生的。”
“噢……”徐方亭不想听太多八卦,哪天秘密外泄,溯源错误到她身上就麻烦了。
这个家里谈韵之也没有第二个可以说话的人,一说起不是秘密的秘事,便刹不住车。
“出轨,没什么新鲜事。所以让你不要靠近他。”
徐方亭咕哝道:“我没靠近他,总是不凑巧在路上碰见而已。”
沁南市刚刚入冬,夜晚不至于开空调,徐方亭给谈嘉秧穿好睡袋,便关掉暖风,谈韵之的黑皮褪去一半黑色,两颊绯红隐约可见。
她把浴巾抱走,指着谈韵之,用疑问句给谈嘉秧泛化人物认知:“这是谁?”
谈嘉秧只能听懂“这是什么”,徐方亭提示“舅舅”,谈嘉秧才跟着回答“jiji”;然后她不厌其烦又问一遍,把他“奖励”进谈韵之怀里。
谈韵之朝他敞开怀抱,听了两遍,jiji入脑,脱口而出:“来来,jiji抱抱。”
徐方亭:“……”
坐姿令他矮下不止半截,谈韵之猛地抱着谈嘉秧站起来,气势像要揭竿起义,“……舅舅!我说舅舅抱!”
徐方亭垂眼佯装叠毛巾,嘴角带笑,“我什么也没听见。”
*
谈智渊并没如愿消停,徐方亭走运没碰上他的那一天,他还特地发消息问怎么今天没碰到她,仿佛她该是石雕,静止在小区里等他拜访。
谈智渊没有出格举动,徐方亭也不好天天向谈韵之“投诉”,论及感情亲疏,他应该站在堂哥那一边。
徐方亭隔了大半天才中规中矩回答谈智渊,“今天出门晚了”“谈嘉秧不想走那边门”“刚在忙没看到不好意思”,总之天黑宕机,绝不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