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站在护士站服务台前,隔着一张桌子看着她。他大概是出院了,又穿上了白大褂,露出一截领带和蓝衬衣。
她的景弋,永远是那么风度翩翩又不失英气,干净整洁的让她一塌糊涂。
景弋、景弋……可是,他真的有别的女人了,他以后再也不是她的景弋了,她要彻底忘掉他,虽然这很痛苦,但是,万事开头难,一切凭点滴!
“啪”,她把笔往桌子上一拍,看上去威风凛凛的:“我不签!”
徐景弋顿时身体发僵,过了三秒钟又放松了,然后他从自己口袋里取出钢笔,咳嗽了两声,蹙眉说:“那我替你签。”
他大概还没有痊愈,仍然不时地别开头去咳嗽,但这并不妨碍他流畅的签字,涂涂的全名、出生年月、身份证号……他竟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收起钢笔,徐景弋看着目瞪口呆的涂涂,“能不能麻烦你去一下我的办公室?”
“我不去。”涂涂收回下巴摇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否决的是去办公室还是去美国。
“那好,”徐景弋点点头:“那你要不要我告诉你的这些好同事,你睡觉的时候喜欢打呼噜流口水?”
“喂!”涂涂大惊失色:“徐医生你怎么这个样子啊!你不要乱说啊!”她身旁的那些“好”同事,可各个都是八卦界的精英啊!搞不好明天她就被传成上了某医生的床……她可还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来着。
徐景弋的嘴角微微一挑,像是自嘲,神情暧昧不明,转身而去。
观众一脸狗血的看着肇事者苏涂涂,那种秒懂的神情足够外露他们内心的邪恶。
好恶毒的招数!涂涂握拳,在炮轰中败走徐城。
站在门前,涂涂有一点犹豫,手按在门把上却迟迟放不下力气。那天徐景弋在她怀里说的那些话历历在目,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身后突然出现一个身影拥住她,涂涂大惊,还未来得及呼叫就被夹携着被推进门,而后咔哒一声轻响,门在她身后反锁上。
“景弋——唔!”
她没能再发音,被他咚的一声禁锢在墙上,而徐景弋不准许她说话,瞬间用嘴堵住了她的嘴,硬生生的胡乱亲吻她。
涂涂刹那间大脑完全一片空白,连噼啪的声响都不曾听到,唯有缺氧。她像只即将溺毙的小动物,所有的呼吸都被围追堵截,只有那股侵占她的、熟悉而又风轻云淡的香气……不不,不只有淡香,还有试图撬开她牙关的,舌头。
她在瞬间明白过来,只觉得轰的一声,像是酒喝多了上头,气血都冲到脑门上——她悲剧的想,这是她的初吻,竟然在这么一种情况下。
他不该吻她,他心里有着别的女人。
涂涂哆嗦着推他,头拼命的向后仰。
呼吸急促的徐景弋几乎抓狂。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这么不听话,为什么连亲吻都会被拒绝?他近乎所能的专注,而她完全不配合,他一口咬到了她的下唇,恨恨的汲取,甚至有一点野蛮,不准许她再反抗。
难堪、委屈、伤心……怎么会这么痛?景弋的吻怎么会这么痛?痛得她只想哭泣,最终绝望地呜咽,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
终于发现怀里的人不对劲儿,他有点狼狈的止住吸吮,渐渐离开她,看她像一只娇小的困兽,脸色苍白、唇齿烫的烙人,在他怀里可怜地抽泣。
“涂涂?”她的哭让他措手不及,愧疚的两手捧住她的头,慌乱之中埋进自己怀里,他无措地问:“你不喜欢我这么做么?”
她不是不喜欢他这么做,她只是觉得自己偷了别人的老公,那样可耻。
“你不去看我,让我一个人躺在病房里——”他喑哑的皱眉:“你怎么忍心?”
景弋,明明是他伤了她的心,为什么却说得这样伤情?
她推开他,擦干眼泪站起来,要去开门走。
手刚一放到门把手上,他忽然拉住她的胳膊。
他还有什么事?她停下来,迷茫的回头看。
“答应我,”他声音带着喑哑,却要求她:“这次陪我去美国。”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陪他去美国?然后她一个人以上位失败的小三身份回来?
“就这一次,”他胸口微微的起伏:“我们一起去。”
“景弋,”她顿了顿说:“你有妻子了。”
他不回答她,只是恳请的重复:“答应我。”
她默默垂下头去,不置可否,黯然离开。
她的嘴唇有一点肿,还有清晰的牙印,八卦猛如虎,她没好意思再回办公室,去盥洗室洗了一把脸,偷溜回家。
晚饭的时候汤汤一直盯着她看,还特别好奇的问她:“你的嘴巴被什么啃了?”
她听着眼眶就泛红,低头吃饭,汤汤识趣的安慰她:“摔成狗啃屎而已嘛,你的智商我理解的,你不要难过了,我心疼你。”
小屁孩又装蒜。她鼻子一酸,翻给他好大一个白眼:“我在吃饭,你不要提屎。”
汤汤偷笑。
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黑暗里手机震动,屏幕一直闪闪烁烁一个人的照片,显示“徐景弋来电”。
徐景弋的照片是她偷偷抓拍的。那时候他在查房,对病人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她举起手机佯装接听电话,按下一连串拍摄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