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得了意,将血貔貅供在房间正对枕头的大佛龛里。
到了晚上
“小郎先别说,让孤猜猜。”她眼珠一转:“一定是那血貔貅托梦,若想要继续保佑他场场全赢,必须献祭一点东西,最好是至亲血肉发肤,或者骨灰一类,烧尽献神吧?”
龙默点点头:“他双亲早亡,不可能再去挖坟,一双儿女毕竟是骨肉,虽不说视若眼珠,可也割舍不得。想来想去,只有已经被害死的糟糠之妻,还算是至亲,便悄悄扛了锄头,到北郊的荒地里把妻子的尸首挖了一半出来烧了,我们的人一直跟着他。”
当场人证并获,那丈夫再逃不了,后面撬开嘴便容易。
两人说话间已经回到泰坤宫,因陛下要来用晚膳,御膳房上了六个热菜,六个冷盘,有酱油鸭,爆炒小牛肉,油焖虾蟹等这个季节最生猛的河鲜,还有香喷喷排骨藕汤,全都冒着热气刚刚好。
“小郎神机妙算,可之前怎么说是受了孤的启发,这点孤又不明白了。”她入了席,先亲自给他盛了一碗香喷喷的藕汤,用小汤勺盛了,先放到自己唇边抿了抿,觉得温度不错,这才递到他嘴边:“小郎今日断案辛苦,又饿了大半天,先喝口汤垫垫。”
他眼睛望着嘴边的勺子,神色忽然黯然下来:“确实是从阿君手里学的招数。”只是龙角村的一切她全不记得了。
她全不记得,都是因为自己。
虽然已经互相表明了心迹,可那七十二根金针还是横在他心里的刺,时不时还要翻上来搅一搅肚肠,只要一想到那半月最平静又幸福的小日子全都是他亲手从她记忆里抹去,那种悔恨便如万蚁噬心般难受。
一下什么胃口都没有,他偏过头:“我不饿,不想喝。”
第六十八章 喂药
他不饿?
辛苦一天,虽然因为破案了脸上颜色好点儿,可嘴唇都因为缺水干起了皮,还发白,想见白天都没有进一点水,如今却说什么不饿?
她眉头一沉,一转脸,忽瞥见子衿的身影在门外晃了晃,忙高声叫了他一句。
子衿推门而入,龙傲君放下碗,问他:“下午皇夫在大理寺有没有人伺候汤水?”
子衿摇摇头:“点心都带了,汤水也带了,少主忙着断案,审案,一整个下午都在和大理寺那帮人分析案情,做结案文书,一口水都没喝。”
她听到这话心里莫名窜出一股火,啪的一拍桌子,急道:“你也是小郎从江那边带过来的老人,怎么他不喝水,不吃东西,也不知道劝。”
子衿看了一眼龙默,见少主不说话,又见女帝满面怒容,只得慢慢跪下去:“陛下,是臣下错了。”
龙默瞥她一眼:“陛下好大的威风,我的人,倒劳您管教。”豁然起身,扭头就走。
龙傲君刚才也是一时情急,说话的语气重了点,他一走,立刻醒悟,这样吼他的人,那无异当面打他的脸。心内顿时内疚,立刻捧着藕汤追进内室,此时龙默已经坐到靠窗的香妃塌上,她的小汤勺也追到他嘴巴前:“小郎,孤今天看折子看晕了头,耳朵有些懵,这才说话声音大了些,你别介意。”
他往左边扭头,小汤勺追到左边,他往右边扭头,小汤勺又固执的追到右边。
他干脆往香妃榻上一横,手臂一枕脑袋闭上眼睛:“忙了一天,我累了,陛下也早点回宫休息吧。”
她放下碗想了想,眼珠一转,又悄悄走到外室令人送了他每日喝的药和几盘小点心进来,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小郎,不想吃饭喝汤,这药总是不该断吧,快起来,喝药了。”
她这样好声好气,他倒不好意思起来,其实并不是生她的气,他刚才更多是在生自己的气。
“阿君放桌上吧,我一会再喝。”他声音也变得软和。
龙傲君:“药凉了就失了药性,更苦的不得了,现在就喝。”说完一屁股坐到他旁边,自己抱着药碗灌了一大口,又掰过人脸,嘴对嘴的喂进去。
人参鹿茸并各种奇珍异草熬的补药,越是好药越苦,他每每喝这药都苦的心麻,每次都是眼一闭咕咚咕咚几下快速喝尽,但这次她亲自来喂,嘴对嘴,舌抵舌,那苦苦的药汁就顺着舌根两侧,一直流到喉咙里,可这苦又因为是她亲自对嘴喂得,掺了三分回甘,一口药被她一点点灌进肚子里,四片嘴唇却像是被吸铁石给吸住,愣是分不开了。
龙傲君不知什么时候也爬上榻,和他挤在了一路,这个喂药的举动,逐渐变得不纯粹起来。
香妃榻上响起了缠绵的接吻声。
直到两人嘴里的苦药全变成了甘甜,她这才气喘吁吁松开了嘴,额头抵在他额上,如法炮制,又饮下一口,继续亲自喂进他嘴里。
一碗药全喝光时,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眸微殇,颊边红云染透,诱人极了......
龙傲君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不已,只觉少看一眼都吃了大亏,但每多看一眼,浑身又都紧绷更不好过。权衡片刻,只得翻了个身靠在他旁边,喘了好长一口气后才平复一点儿,这才又拿过小碟子把点心一样样递到他面前。这时男人只犹豫了不到半秒钟,便张开嘴慢慢吃起来。
两盘点心你一口我一口分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