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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
    淡酒入喉,笑论春秋,英雄一去数万里,唯留丹心照山河。
    他们是不着甲的勇者,他们是不握刀的战士,隐于红尘凡俗,散在五湖四海,可是心里记得长安
    升起的太阳,那一道道光,照亮一面面唐旗,高高飘扬。
    他们跟大唐的千万铁骑一起,守护着这片广袤的土地,守护着黎民安家乐业的希望。
    商队远去,李臒将柴三妙扶上青鬃马,随后翻身共乘一骑,他勒住马缰,让拓跋宏和图翁领着人
    先回雍城,无需跟着他。
    柴三妙错愕地问:“要去何处?”
    李鹱只说:“带你去散心。
    根本不给柴三妙反应的时间,将人掠去。
    图翁摇头,摸了胡须,“如此恣意妄为,只能靠将军你了。”
    拓跋宏觉得自己永远都是替李臒扫尾的那个,小时候是,现在还是,保护周全了,天子扫兴,保
    护疏忽了,天子问责,这让人进退两难啊。
    拓跋宏招来暗卫,仔细吩咐道:“远远的盯梢就好,别靠近。”
    幼时在灵州,李臒的鬼主意就多,往往打赌输给他,拓跋宏一肚子委屈,心底并不服气,直到他
    亲眼见证李臒周璇在各大势力之间,助拓跋氏揪出内奸,肃清外部势力的渗透,挽救氏族存亡于危难
    之中。
    拓跋宏心服口服,发誓视李臒为兄弟。
    他记得那个时候李臒对自己说往后的路,他们一起走,荣辱与共,肝胆相照。
    彼时,李臒还只是外放边州、遭人打压的少年。
    历经磨难,少年终成唐皇。
    拓跋宏没有看走眼。
    良田阡陌的尽头,平原台地远处,重山隆起,绝壁万仞。
    自莽莽秦岭发源的渭河之水,灌溉关中平原,滋养出青草湖滩,细看青草地上发了嫩芽,蚬鸭在
    浅泊中觅食,有了春的意思。
    李臒载着柴三妙过了渭河的浮桥,一路策马往南,神神秘秘,柴三妙问了几次,都不谈目的地,
    她也由他去了,突然想起一件事,“安掌柜说他的故人与太清宫的旧书阁颇有渊源。
    “他的故人的确来历不凡,那对夫妇啊~是上一代人的传奇。”
    李臒揭开一则隐秘,“你可知道旧书阁的主人是谁?
    “是谁?
    “我的祖母,大唐最耀眼的女人。”
    他说会将所有的故事都告诉她,以后他们有的是时间。
    草滩_上羊群散落,偶有几个牧人的毡帐。
    李臒觉得柴三妙应该累了,决定稍作休息,寻一处毡帐,很客气地向主人讨口水喝。
    毡帐的主人是一对夫妇和一双儿女,热情好客,他们邀请李臒和柴三妙坐在帐外的毛毯上,女主
    人端上托盘,里面是宝相花纹的小食子和小油馕。
    男主人在案边的泥炉上煮羊奶,一口小食子,一口鲜奶,搭着吃,柴三妙直夸好吃。
    小女孩儿围着柴三妙好奇的打量,说她又白又漂亮,柴三妙想了想,将孩子唤过来,从发髻上拔
    下一支银钗,样式简单,钗头一粒硕大的珠子,转手就叉在女孩的小髻上。
    “你看,你也又白又漂亮了。”
    女孩欢喜地扑进阿妈怀中,女主人可急坏了。
    眼前这对男女气质不凡,女好衿袖窄小的翻领胡袍下,穿着波斯裤及金棉小蛮靴,小孩儿不认
    识,她可知道,“太贵重了,这可是海里来的蚌珠。”
    柴三妙表示这是对他们一家热情款待的回礼,一点小心意。
    李臒让夫妇收下,只道:“我们自岭南道来的商旅,临着海,蚌珠多的是,不稀奇。”
    夫妇不再婉拒,关心他们要赶路去何处,“陇右的春来总是来得晚些,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我
    们久在野外,眼见这天气坏对,不易再赶路。
    空中浓云翻涌,地上风压劲草,果然奶没喝完,下起了碎雪,转瞬就变大了。
    李臒握住柴三妙的手,对夫妇笑道:“天气恶劣,看来只有叨扰一晚了。”
    柴三妙这才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的跟着李臒要在野外过一夜。
    夫妇撑开毡帐的展蓬,他们在展蓬下,就着火炉,烤着肉,赏着雪,把酒言欢。
    男主人拿出纯酿的奶酒,为李臒和柴三妙斟满,他说:“我们本是陇右的牧民,冬月遭了雪灾,
    逃难入的关中,遇上好世道,才活下来。”
    他对着天,行叉手礼,“圣人坐镇雍城,除奸佞,保民生,天佑大唐,圣人安康。”
    李臒举杯与之对饮,“天佑大唐。”
    男主人喝红了脸,侃侃而谈,柴三妙知道李臒很是高兴,他喜欢听百姓吐真言。
    男主人说:“托了世道的福,一双儿女在城郊鸣远寺上寺学,家里也算出了读书人。”
    小男孩很骄傲,柴三妙问他,“长大了想干什么?”
    男孩说:“小儿骑竹马,成人做都头,保家卫国。”
    李臒拍拍男孩的脑袋,“儿郎赤诚金不换。”
    夫妇将平时不用的毡帐清理出来,仔细铺上毛毡垫和毛毯,供他们留宿。
    草地上积了雪,李臒将微醺的柴三妙抱进毡帐,女主人点燃中心的泥炉,气哄暖,女主人瞧着
    李臒照顾柴三妙小心又细致,用沾湿热水的布为她擦拭,又伺候她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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