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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三妙拍了拍盒盖子,“我想,明日定能派上用场。”
    阿鸳为她铺好床,留了一盏小夜灯,又将窗户关好,就转身去了外室,让她早些安寝。
    柴三妙躺在被子里,盯着木盒一直瞧,太真到底有何意图?总之特意赐给她,就是想让她戴出来展示人前,这条思路是不会有错的。
    小夜灯的莹莹烛火,忽闪忽闪,慢慢地显了重影。
    夜更深了,阿鸳悄悄探身来内间查看,柴三妙已经进入梦乡。
    ————
    李太真从城南的崇业坊,往东北角大宁坊去。
    仪仗扈从,前拥后簇,车乘相衔,穿城而过,一路旌旗招展,生人回避。
    那个张扬肆意的天后爱女,又回到了老长安人眼前,让人真切的意识到她不仅是玄都观的法主,依旧是大唐的隆庆公主,天子的亲姑姑。
    当今天下身份最尊贵的女子之一。
    柴三妙与众女冠随监斋守候在太清宫正门,跟在太常寺和宗正寺官员身后,袁天师立在首位,一行人将李太真恭迎进门。
    太清宫监斋随行,“圣人在东侧殿内等候太真。”
    李太真颔首,远远望了一眼玄都观监斋,监斋立刻叫上柴三妙,赶到太真身前。
    她盯着柴三妙,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很是满意,“风华正茂,羊脂白玉很是衬你。”
    聪明的孩子就是省心。
    袁天师顺着李太真的目光望过去,也定在柴三妙头顶的软玉芙蓉冠上,不语。
    李太真一挥羽瓴麈尾,“走吧,莫让圣人久等。”
    *
    东侧殿正厅,李太真向天子问礼,李雘上前将太真扶起,内侍官们伺候着太真、袁天师分坐左右胡床,两位监斋分立法主身后,李雘端坐中央。
    一列侍奉手托茶盘入内,伺候左右。
    李太真与天子闲聊,仔细询问了天子在太清宫的饮食起居,见李雘神采奕奕,才放心,“圣人的顽疾,秋冬偏头疼可渐好了?”
    柴三妙抬首望向李雘,天子原来有头疾困扰,平常也看不出来。
    “自打来了太清宫,清心修持,今岁症状减轻不少。”李雘回说
    李太真将冯内侍唤来,表扬他,“照顾得当,该赏。”
    冯内侍谢恩。
    李太真清嗅一下,说出正厅内熏的是南海蜜香木,冯内侍回禀正是,李太真摇头,唤来一名玄都观侍奉。
    侍奉手捧托盘上前,李太真对李雘说:“特意为圣人寻来海外扶南国的羯婆罗香,性微寒,请圣人试试有效用否。”
    冯内侍上前想接过,被李太真阻止,“此香奇特,莫要糟蹋了,我倒有更合适的奉香人选。”
    李雘道:“谁人能得太真看重?朕倒想见见。”
    “圣人见过的。”
    李太真笑了,她回头寻了寻,将站在人后的柴三妙唤出来,“正是在玄都观里摔了冠子,受了委屈的柴三妙。”
    “……”
    这一茬还没揭过去呢?
    柴三妙站在众人眼前,晓得此刻无声胜有声,李太真和天子之间的哑谜,一点都不想参与。
    她很被动。
    李雘也瞧见了柴三妙的新冠子,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袁天师,目光又转回来。
    “能蒙得太真青睐和关爱,是柴三妙的福气,朕都羡慕不已。”
    “瞧圣人说的话,羯婆罗香可是专门给圣人寻来的。”
    李太真让柴三妙速速奉香,又嘱咐她按照她自己的方法来,让众人好奇扶南国的香料到底如何不同。
    侍奉将对花葡萄鸟纹银香炉搬到大厅中间,柴三妙上前,不直接点燃香品,而是用炭粉做的炭饼作为热源,在炭火与所熏香品之间隔上一层传热的薄片。
    慢慢熏烤香品,免于被烟气熏染,香气又释放得更加舒缓。
    自然清冽的幽香,如清风拂面,使人恍然达到神秘冥想的境界。
    李太真问李雘:“如何?”
    李雘又问柴三妙,“炭火中所用何物?这又是什么奉香之法?”
    柴三妙一回答:“炭火与香品之间用的是云母片,乃是一种精巧的熏香方法——隔火熏香,只要操控炉中炭火的热度,利用温度的变化,使香木在不着火出烟的情况下,就能挥发迷人香气。”
    凭借宫中多年熏香经验,李雘又嗅出不对,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香味,还有一股特别的存在。
    “香料里面加了什么?”
    柴三妙觉得李雘不简单,他嗅出来了,这料味道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特意加的辅料是南蓬砂一两。”
    李雘:“南蓬砂?”
    李太真让她把话完整说完,柴三妙说:“羯婆罗香二两,南蓬砂一两,主解风热上攻头目,清热去躁,比蜜香木更针对圣人的症状,坚持使用,天长日久,必有缓解疗效。”
    “赏。”
    李雘指了指柴三妙,对李太真一番夸赞,“太真慧眼识珠,果然得了一个妙人。”
    柴三妙作礼,谢恩。
    *
    袁天师陪着天子和李太真,品了奇香,吃了茶汤,说是因为要处理圣祖殿典仪布置的事务,领着太清宫监斋,告退离开。
    圣人也没有挽留。
    行至殿外,监斋越想越不明白,还是问出疑惑,“圣祖殿典仪已经处理妥当,法主为何重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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