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嘉成从走廊直接走向校门,找了个无人看见的角落,翻过。
走到公交车站,车来,翻兜,却发现身上什么都没有,自己的交通卡还在学校的包里静静地躺着。
他眉心深蹙,嘴角却扯出笑。
他离开排队的人群,往租屋的方向走,从天明到天黑,最后把自己反锁在无灯的屋子里。
他脑子里不停地在重播“昏迷”时,隔布传来的那些声音。
“你好,我是闵嘉成的班主任,是这样的,今天闵嘉成被一个男生,可能他们之间是有点小误会这样,结果就被打了一拳,现在他在我们学校医务室里躺着,医生还在给他做检查,结果不好说,但得先请你们过来一趟。”
“啊…这样啊。”妇女的声音犹犹豫豫“不好意思啊,老师,可是我今天没空,你看要不打给孩子他爸问一下吧。”
“阿,那好,打扰您了,闵妈妈。”
“嘟…嘟。”
“你好,我是….预约?”声音一顿,又起“不好意思,看来我打错电话了。”
手机的按键声。
“你好,是闵爸爸吗?我是….怎么还是…..实在不好意思阿。”
“这怎么还是那个预约前台的声音?”
“你再确认一遍,数字对吗?”年轻的女人声音,是化学老师。
“对啊……没错,我又对了一遍,是对的。”
“这孩子家长怎么都这么不负责啊,一个没空来,一个电话留错了都不知道。”
“害,据说他父母离婚了,都各自再找了一个,小的都有了,谁还想得到大的呀。”
“啧,怎么这样,看他平时这么开朗的样子,真是看不出,这孩子真是作孽啊。”
是啊,真是作孽。
闵嘉成想起最后来的居然是那只会靠两瓣肥肉和两脂肪堆来取悦闵逸仁的女人,他就忍不住笑,笑的肩膀发颤,笑的肌肉发酸。
停下。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吃碗米粉,素的,再加份片牛肉。
换衣,套上黑色的帽子,下楼。
他坐下,点单:“老板,来碗素米粉,再加份片牛肉。”
冒着白汽的碗端上,果然清汤寡水,只有粉和几片蔬菜。一起上来的还有片牛肉,他倒进碗里,学着回忆里的吃法,夹起,裹住粉一起吃。
不难吃。却也不好吃。
吃完,正准备起身。
“老板,来碗……素米粉。”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今天没加片牛肉。
低头,看向素净的汤。不知哪儿来的油与水分离出两层,白汤上翻出黄,搅开,又恢复成原样。
“小姑娘,你的素米粉。”
压低帽檐,他记得自己的右脸有些乌青,怪丑的。
快步走过,眼角是白洁的脸上泛出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