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感到有些温热的水珠滴在脸上,抬头一看,是苏泽的眼泪。她想了又想,还是不知该说什么,他尚年幼,遇到有心之人也是防不胜防,况且他为了救自己连伤二命,此生怕是要一直背着人命关司过活;可是经了今日这事,自己与辰砂再无可能,有心寻死,却又不能放心让他自己独留险地,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只是望着他发呆。
看她发愣,苏泽怕她被吓傻了,赶忙扔了柴刀哄她,“阿姊放心,今日之事再没旁人知道,等我长大就娶了阿姊,定不会让你嫁去别人家里受委屈。此处不可久留,阿姊快些穿了衣裳,随我离了这地方。”
地上还躺着两个汩汩冒血的死尸,自然不是久留的好地方,如玉颤抖着摸了套旧衣裙赶忙穿上,也顾不得没穿小衣亵裤,就被苏泽拉着跑了出来。他们二人年幼,只当跑了便能一了百了,可惜天下哪有这般容易的事?
此时已快到晌午,街让行人如织,见这两人拉着手跌跌撞撞的跑,又是满身血迹,也没人敢去上前询问,直到被闻讯赶来的兵丁拦下,众人才围了过来瞧热闹。
几个兵丁本欲寻个地方用饭,正巧看到他二人满身是血的跑了出来,这一瞧便是犯了命案的架式,有心偷懒都难,本是满腹不耐烦,待到见了如玉,全都烟消云散了。
因走的急,如玉只套了一外衫,到了街上被冷风激的奶尖儿硬起,俏生生的在胸前支起两个小点,还随着跑动颠颠颤颤。巴掌大的小脸上惊魂未定,却因本就长的艳丽,更是多了几分娇俏动人,哪怕满身鲜血,也是勾魂艳鬼一般看得几个兵丁口舌生津,暗暗躁动。
兵丁问话,苏泽作答,刚说了原委就听得铜锣声响,有人喊道:“京兆尹大人出巡,闲人闪避。”见是鸣锣开道,围观之众俱都速速闪开,单留了兵丁与他们二人守在原地,待等到官轿行至近前,长随过来盘问一番,而后跑去回信。
巡街的兵丁倍感丧气,今日遇到了阎王,他们这小鬼自是没得好处,可惜了这送上门的一场好事。其实这京兆尹刚刚上任半年,虽说听起来威风,但在京城脚下,达官显贵如过江之鲫,其实不过就是个县令一般的人物。京中关系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就得罪了哪家权贵,不明不白地便被拉下马来,是以素来都有“五日京兆”一说。可即便如此,要从他们手里抢走个案妇,也是再容易不过的。
这新上任的京兆尹本是南方一个小县的富户,后来得了大机缘谋了个实职,外放为官十数载,才被调回京中任职,哪知又是这么个烫手山芋,好在这人本性圆滑,又与天家有亲,半年以来倒还平安无事,今日心血来潮着令出巡,刚出门便遇到这事。本是不想亲自过问,着人带回去处置也就是了,偏偏听到长随说起犯事的是苏姓子女,当时心中一动,便下了轿来亲自查看。
如玉同苏泽早被人按着跪在地上,听闻京兆尹亲自前来也不敢抬头,只看到面前的一双黑色官靴,就听那按着苏泽的兵丁禀报:“这二人是南方平谷县苏家人氏,来京城寻亲的,凭了个小院租住,不想今日进了贼人,两人因着分脏不均起了口角,互欧至死,她二人才得以逃脱,当街喊冤。小的们本在巡街,见状将其截住,只来的及问了这些话,正巧赶上大人出巡,是以不敢做主,才在原地等着报与大人裁断。”
接着又对如玉同苏泽说道:“你二人福大命大,今日遇到京兆尹大人出巡,有什么冤屈还不好好报与大人听了,届时自有白大人为你们做主!”
34、三十四章 平命案笑脸迎人
当夜二更,京兆府邸,书房之内。白明山立于书案之前,望着摆放整齐的纸笔沉声问道:“那两个贼人之事可查明了?”
白府大管事垂手回道:“是,那二人乃是京郊人氏,自小都没了父母,由亲戚抚养,少年之时离家,进了城来寻不到正经差事,整日里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城门口的那群赖子皆与这二人相熟,已命人去认过尸首,断不会错的。还有一事小的不敢讲……”
“何事?”白明山催促:“又不是头一遭人命案子,也值得你这般吞吞吐吐的?你随了我这些年还怕什么,我还能因一句话要了你的小命不成?”
大管事略作沉吟,说道:“方才仵作禀告,那二人死时应是正值淫行,胯下阳具粗肿紫涨,当是有人趁其不备,一刀砍杀的。”
白明山点点头,面上瞧不出神色,复又问道:“那验身的婆子可是回了消息?”
“是,那婆子已经回了,小娘子受了惊吓,全然不许他人近身,除了苏家小郎,哪个靠近了些都要惊叫不止。”
“怎不早来回我?若是叫你们吓出个好歹,他日九泉之下见了表妹,要我如何向她交代?”白明山眉头紧皱,稍作思量,将大管事招至身旁,悄声耳语。随后大管事退出门外,白明山则径自朝客房而去。
自从当年见过如玉,白明山夜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