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老爷子应声回头:“小舒,你别跟着掺和。”
“外公。”
舒尔走到他跟前,蹲下仰头看他:“您从小不是教导我跟哥哥,人无富贵贫贱之分,如今舅舅与江阿姨都单身,又怎么不能在一起。”
舒老爷子瞪她,但还是软和了语气:“这怎么一样呢,若是外人知道她刚离婚就跟了你舅舅,外人怎么看她,怎么看我们舒家。”
“活人还能被流言逼死吗?”舒尔不动声色的反驳,“难不成为着外头人的话,叫他们错过一辈子才满意。外公,舅舅一辈子都过的无欲无求,如今好不容易重新遇见心上人,您可别再执拗了。”
舒老爷子被她勾的转了注意力:“你这丫头现在还是怪我不成。”
舒尔扯扯嘴角:“我哪儿敢。”
见状,舒译也跟着过来坐在舒老爷子身边,低低劝:“爷爷,您不是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大伯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处理吧,您如今就多操心操心我的事情呗。”
也不知究竟是舒译兄妹将舒老爷子说的心动,还是舒老爷子也不愿继续为难下去。
半晌后,他沉默着点头妥协。
其实本也不是大事,不过是三辈人不同的思维方式。
现下事情解决,舒尔与舒译对视一眼,放下心来。
吃过晚饭,舒老爷子唤了舒援安进书房,舒尔在客厅陪江遂心母子说话。
门合上,舒老爷子行至沙发前坐下:“你们结婚可以,但婚礼免谈,还有她带来的那个孩子,必须与舒家划清界限,算不得养子或继子。舒家可以帮扶教养,不过日后决不能与小舒兄妹俩争什么。”
他的声音沉沉,舒援安却是猛地跪了下去。
“爸。”舒援安这句话尾音发颤。
舒老爷子皱眉:“怎么?你还要将那孩子过继到你名下不成?”
舒援安年过半百,在商界名号响当当,却是头一次为了女人下跪。
“爸,我这一辈子过的循规蹈矩,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让你失望的事情,为什么唯一一件想要任性的偏偏不被认同。前五十七年里,我的身份一直都是舒家长子,今天开始,我想做舒援安,我想做江遂心的男人。”
“稚子无辜,我既要娶遂心,淮安必定就是我的儿子,我也得给他一个家。”
“但您担心的那些我心中自然都明白,小舒有媛青留给她的股份,舒译会是舒氏唯一的继承人。至于淮安,我会让他改姓舒,做我舒援安的儿子。”
舒援安看着舒老爷子逐渐复杂的目光,认真道:“但他今生都将与舒氏无关。”
“遂心,我也必须给她婚礼。”
别的女人有的东西,他的女人也一定要有。
错过了三十年,舒援安想把世界亏欠她的都再给她一次。
这是一个男人最应该为心爱之人做的。
书房沉寂,舒老爷子手指轻敲桌面:“都随你。”
“但你别忘了今日的誓言,将来无论发生什么,小舒和舒译才该是你最亲的那个。”
十点。
舒尔刚洗漱完坐下准备护肤,就听见手机响起。
捏着手机接通:“干嘛?”
程昱侧身倚在车门上,咬着烟问:“还没睡?”
“睡了还能接你电话?”
程昱失笑:“也是。”
半开的窗户冷风瑟瑟,舒尔被冷的起了层鸡皮疙瘩,夹着手机合上窗户:“你有事吗?”
“没事,就想跟你说说话。”程昱吸了口烟,被呛的咳了声。
听见风声,舒尔坐直身子问:“你不在家吗?”
“在你们家小区外面呢。”程昱的语气毫不正经,笑着打趣,却又多了股平时没有的低落。
就好像表面上的这些开心只是装出来的。
舒尔想了下,没接他的玩笑话。
起身走到衣柜前翻出大衣:“这个时间,海大外面的街应该亮灯了吧。”
“嗯。”程昱心不在焉的回应,垂眸捻着指尖的烟蒂,随口问:“你想去逛逛吗?”
舒尔提着大衣往出走,打开门说:“有点饿,你陪我去吧。”
像是不敢相信,程昱晃了下神,烟灰掉落在指骨上。
舒尔下楼梯:“不想去吗?”
“去。”程昱弯起嘴角,“我现在过来,你出来吧。”
挂断电话,舒尔站在鞋柜边换鞋时,舒译从楼上抬着杯子下来,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要出去?”
“十二点之前就回来。”舒尔没抬头,自顾自的系着鞋带。
舒译走到她跟前,扫过舒尔的粉色睡裤:“你就穿成这样去约会?”
“不是约会。”舒尔直起身跺跺脚,拿着手机说:“我就是想出去吃点东西,正好程昱在这附近,就让他送我过去,等会就回来了。”
舒译双手环抱,盯着舒尔的视线颇有深意:“自己可注意着些。”
“……”舒尔拉开门,回头:“您还是洗洗睡吧。”
门被合上,舒译冷哼一声。
晚上凉风阵阵,舒尔裹紧大衣朝门口走去。
还没能出去,抬头朝路口看去,停在旁边的车就像是心有感应般的亮起双闪。
舒尔快步过去拉开车门,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