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想着刚才的通话内容,如实道:“没说什么事情,只不过听起来声音不对劲。”
“嗯。”程昱将这事情抛却脑后,又重新投入工作。
等到这几场戏结束,回到影视基地时已经六月底,舒译电话打过来,冷着声音问:“你在哪?”
程昱的手下意识摸向兜里的礼物:“在拍戏。”
“混蛋!”舒译声音沙哑:“赶紧给老子滚回来。”
相识多年,这人比程昱年长几岁,性格向来温润,这样爆粗口是他从未见过。
程昱拧着眉头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小姑在牢里去世了。”舒译语气森然。
程昱顿时浑身冰冷。
小姑?那便是舒尔的母亲。
他匆匆赶回家,屋子里没有光,更没有人气。
“舒舒?”他轻声唤。
飘窗垫子上的人偏头,她背着光,程昱却能看见这人在眨眼睛。
等回过神,程昱已经几步过去将人抱在了怀里。
说不上来心里是担心还是心疼,亦或是愧疚。
可当手掌覆上她清瘦的肩胛骨时,程昱感觉到自己连嘴角都在颤抖。
本以为舒尔会质问会恼怒,但她什么都没有做。
只是抱着他。
到嘴的解释也就这么停了下来。
后来制片人出事,他急急回到剧组,等再回来,就已经是他们婚姻的结束。
那天,屋外灯火通明,屋内万籁俱寂。
客厅里飘着烟,程昱听见舒尔提出离婚,他心里长久以来坚定的东西好像碎了一地,舒尔的神色平缓,更是丝毫看不出难过。
她提着行李从身边经过,程昱僵硬的站在原地。
视线落在鞋柜的那串钥匙上,她竟断了所有的退路。
门被合上,“砰”的一声。
程昱忽然睁眼。
置于沙发上的手猛地攥紧,手指深陷,他大口喘息。
病房的门被打开,他红着眼偏头看过去。
舒尔提着果篮站在门口。
眼神漠然。
程昱闭了闭眼,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
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我会好好照顾你。”
这回荡在脑海中的承诺好似巴掌,在他脸上来回抽响。
程昱是舒尔的丈夫,却在舒尔失去母亲的时候毫不在意,心思仍只停留在他的事业上。
他到底是都做了什么?
舒尔站在门口捏着门柄,举步维艰。
看着程昱神情奇怪,她莫名问:“你怎么了?”
程昱起身:“我没事。”
“哦。”舒尔懒得再问。
她将门彻底打开,走进来看见程老爷子睡得正沉,将东西放在一边小声说:“外公让我来看看爷爷,既然睡着,那我就先走了,明天再来。”
这么着急的走。
她不想跟自己待在同一个房间里。
思及此,程昱眼睫低垂。
想起刚才的梦,愧疚涌上心:“我送你吧?”
舒尔摇头:“不用,我开车来的。”
程昱想也没想,直接开口:“那你送我吧。”
“……?”舒尔转过身子看他。
房间寂静,程昱难得磕绊:“我刚落地就来了医院,回去换身衣服。”
舒尔听说了他电影提名的事情,来回打量几眼没拒绝:“走吧。”
程昱联系了护工,又给护士台交代后才跟着她进电梯。
举动落在舒尔眼里,她垂眸。
对身边的人,程昱向来对谁都比对她妥帖。
舒尔低头看着手机,偶尔回几条消息。
透过反光板,她后侧方的程昱能够把她看的一清二楚,思忖片刻问:“你今年去给妈扫墓吗?”
舒尔动作不停:“嗯。”
电梯的数字停在四楼,门打开,外面进来了几个人,原本不大的空间此时愈发拥挤。
舒尔收了手机,往角落里退去。
然她前面那人像是故意,有意无意的往后挤,蹭着她的肩膀也不加以收敛。舒尔眼看着脚尖快要抵上他的鞋跟,正要提醒时,从旁边横空出来一只胳膊推住前面那人的后背,又拉了一把舒尔,把她往自己身边扯来。
那男人扭头看过来,程昱护着舒尔眼神淡淡与他对视。
“你推我干什么?”男人不满嚷嚷。
程昱眉眼的不耐顷刻露出:“你再喊一句我让你躺着出去信不信?”
那男人的视线在舒尔身上扫过,眼神在她光裸的双腿停顿两秒,正要收回视线时,就被舒尔拉住。
程昱垂眸看她,舒尔缓缓开口:“不用再喊。”
话音落,电梯内几人都还不知是何意。
舒尔猝不及防地踹向他的两腿中,踢过去时脚尖稍偏,落在大腿上。
男人往后靠去,疼的叫嚣。
舒尔挣开程昱的手,环抱着胳膊冷冷勾着唇角:“看你这样应该是没女儿吧,不然怎么会做这种下流的事情。动不动就爱往人身上贴,我让你这辈子都贴在病床上行不?”
电梯里瞬间安静下来。
舒尔的面色如常,说这话就像是聊天气一样云淡风轻,那男人察觉到这两人不好惹,按着痛处闭上嘴巴只等电梯门开。
一楼刚到,他就快步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