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颂满这一代的时候,也仅剩了他们一家,家中只有他一个独子。
他从小便接受父亲和长辈的教导,隐约知道自己是特殊的,看着手腕上自小带着的有些恐怖的三足蛇图腾,有时候他也会困惑,为什么自己跟别人不一样。
那些手札里记载的奇异事件,还有长辈们偶尔随意提起来的事情,真的不是胡编乱造,而是来自于他们的祖先吗?
不过这也只是他闲暇的时候会偶尔想到的事情,他心里并未在意。
后来,颂满长大之后,遇见了一个女子,女子家经商,家境很好,他们是偶然认识的,女子生性温柔,待他很好,两人背着女子的父母偷偷谈着恋爱。
颂满想,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努力,才能获得女孩爹娘的首肯,同意两个人成婚。
变故发生在某一日,颂满约女孩去河边见面的时候。
颂满开开心心地到了两人常去的河边,却只发现一只遗留的鞋子,还有鞋子边上隐约滑落的痕迹。
最近是雨季,水流有些湍急,颂满心里一慌,觉得女孩是因为自己,提前过来等,所以被卷进了河里。
这件事情自然没法瞒过女孩的爹娘,他们怒气冲冲地上门,颂满白着脸面对着女孩爹娘的质问和厮打,没还嘴也不敢反抗,心中只觉得痛苦万分。
后来,这对父母因为女儿的离世,也从城里搬家走了,离开了这处伤心地。
女子死后,颂满的人生就像没了光一样,接下来的将近二十年时间,他都在自责和愧疚当中度过。
他自己的父母也已经不在,只剩颂满一个人浑浑噩噩地度日,生活没了希望,眼神里也没有了光。
上天大概是在跟他开玩笑,后来的某一日,他碰巧去到隔了数里之外的一处城镇的时候,他竟然又一次见到了女子。
数年过去,她似乎都没怎么变,身上穿着华贵的衣服,脸上也只有眼角多出来的细纹而已,跟他记忆里的人几乎完美重合。
妇人看见有人在盯着自己,也回看他,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面前这个神色憔悴的人,是自己年轻时喜欢过的。
“你还活着,当初你不是死在了河里吗?”颂满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急于求证。
看着女子脸上的犹豫和隐隐的拒绝,颂满忽然明白了,当年的事情不过是一场骗局而已。
“当年我爹娘应下了我现在的婚约,我怕直接告诉你你会接受不了,所以才假死的,抱歉啊。”妇人轻巧地说着,时隔多年,她早已经放下了当年的事情。
现在她生活美满,膝下儿女双全,年少的事情她早就不在意了。
自苦多年的事情,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被打发了,颂满看着妇人上了马车,在自己面前离开。
以前的痛苦和自责都像是变成了笑话,他就像是一个被人操纵的提线木偶,甚至中途直接被人抛弃在了戏台上,操纵之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原本隐藏在内心深处满腔的爱意和怀念,就在那一瞬间变成了汹涌的恨,他看着马车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紧握的指尖刺破皮肤。
这大半个人生,竟活成了一个笑话。
手臂上传来些微的刺痛感,他僵硬地低头去看,发现是那三足蛇的图腾,此刻竟然在隐隐地发热,脑海中他立马记起之前听说过反井人的事情。
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从压箱底翻出来那些留存了数百年的手札,数百年过去了,上面的信息并不全面。
颂满看了整整一天一夜都没有合眼,大概推测出以前反井人生活过的地方,带上自己所有的家当,只身一人就去了北疆。
他终日在沙漠中搜寻,不知道晕倒了多少次,每次他都想着,我一定要得到强大的力量,让曾经伤我的人后悔。
足足半个月之后,颂满终于如愿找到了正确的位置。
他把里面一些残存的修炼方式搜寻了起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变强。
禁术一修习起来就是突飞猛进,加上汲取三足蛇体内的能量,颂满很快就尽数掌握。
因为自己需要长期来此,他就准备在啸城找个身份生存下来,他出井之后,遇到一对带着婴孩的父母,正好测试一下自己修成的功法。
孩子的父母被他轻松杀掉,他留下那孩子,给孩子取名为罗庆,借由祖孙的身份在啸城住了下来。
又选择了送货的职业,他穿梭在沙漠当中的时候,就可以随便经常去井下。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就是他复仇的时机了,他来到妇人的家里,让妇人看着一大家子人都死在她面前之后,又结束了妇人的生命。
妇人临死前,还听他讲:“你骗了我这么多年,我杀你全家也不算过分吧,记着,你欠我的。”
灭了满门性命之后,颂满觉得心中畅快得很,心中对反井人全族的信仰,加上感情被骗的经历,让他古怪地对中原产生了恨意。
多年间,他化名为宝木,脸上常年带着面罩,在能离开啸城的时候,去到中原各地作乱,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能让中原人不好过便行了。
有时候他撞见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就会故意扮作大师的身份,借由镇压鬼魂之名,实际上是为了淬炼鬼体,以便日后鬼魂现世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