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周缺没有哪一瞬比此刻更觉得没可能。以前总是吵来吵去,又是冷战又是和好,其实那都是他建立在她心里没有更重要的人的预期之上做出来的。
孟照照是个慢热的人。
她不会那么轻易喜欢上一个人,虽然他知道自己之前是个混蛋,但也知道他在孟照照心里留过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这次,他仍旧输在自以为对她很了解。
说来说去,他还是觉得自己挺惹人发笑的。
又是借车又是陪玩,却不知道莱德和她远远超出一般前任男女的关系,按照孟照照的说法,他们的旅程相当快乐,甚至留有遗憾,而彼此都想弥补这个遗憾,说不定就在飞机落地的今天或明天。
他是多余、次要、不被选择的那个。
周缺不想再听周妩说话,揉了揉太阳穴,“阿妩,我想休息下。”
周妩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气愤道:“行。”
孟照照拿出手机看看机票时间,好在来得及,莱德的航班快要登机,孟照照看着他,“一定要开心,对吗?”
“yes,”他低头看她,“你也是。”
两人拥抱,临别时,他用唇吻了吻她的鬓角,脸颊,他抚着她的脸颊,真诚坦荡,“ZZ,真希望你能幸福。”
分别时心才觉得酸涩,孟照照眼底渐红,她忍住泪意,认真回答,“莱德,你的祝福对我来说很重要。”
莱德含着笑,摇头逗她,“女孩,你看起来好像要哭了。”
孟照照一点儿也不喜欢煽情,他们对视一秒,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蜻蜓点水,很轻飘飘的一个吻,一个告别的吻,“再见。”
孟照照站在外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心里有股怅然升起来,莱德有他的考虑,她何尝没有?
她注定要回来,而莱德也注定要走,浪漫像是飞机穿过云层时留下的尾迹,一天,一个月,一年,再美还是会消失。
只有站在云下的看过它的人,他们的记忆之中有它存在过的痕迹。
铃声打断了孟照照的思绪,她打开看,是提示航班的通知,她轻呼一口气,收拢情绪,取票准备登机。
最后时刻来了电话。
“你在机场?”
“在。”
“要飞了吗?”
“是。”
周缺的声音酸涩,“你想好了?”
孟照照不明所以,“什么想好了?”
周缺问不出来,他还以为这是孟照照故意这么说的,想让他知难而退。
“前男友呢?”
孟照照已经懒得纠正他的称呼,“莱德已经进去了。”
哦,前男友先行一步,他的电话打乱了她原本的节奏。
空气凝滞片刻,他低声说:“那不打扰了。”
孟照照:“……”
挂了电话,孟照照拧了拧眉,发生什么了,她是没注意做了什么才把对方欺负的这么委屈样?
明明没有啊。
周缺的这通电话孟照照都听懂了但似乎又都没懂,但飞机快飞了,她也没有多余心思,两个小时后,飞机落地绍城。
到家是两个小时后,舅外公他们看到孟照照回来吓了一跳,“小囡,你怎么回来了?”
孟照照脱下外套,难免焦急,“外婆怎么样了?”
“你外婆?”老人家还没听明白。
“哦哟,你外婆没有事的,在房间休息。”跟上来的二婶婶最先明白了孟照照回来是为了什么,好笑道。
一通沟通,结果是真的没事。
外婆摔了受伤住了院,长辈们报喜不报忧,想瞒着孟照照和小辈,表妹许朵不知道哪里听说,以为小外婆出了大事,悄摸摸和孟照照说,孟照照这段时间还真没有和许春梅通电话,再加上她之前就摔过,心里更是焦急。
急忙赶回来,许春梅已经住院回来了。
“真的只是血糖高?”
二婶让她宽心,“没摔多重,立刻就送医院了,给三个老人做了体检,都是血糖有点高,报告还在那儿呢,你在外地,怕你担心,又没什么事,就没跟你说。”
孟照照把报告都看了遍,确实没什么事。
她松口气,“没事就好。”
二婶笑骂女儿,“一天到晚在那边传谣,你看看让你姐急成什么样子?”
视频那边的许朵摸摸鼻子,遮不住的心虚。
“我以为有事你们瞒着不说嘛,再说这种事说了才让人放心好不好?”她理直气壮。
许春梅睡醒起来,看见孟照照,好不惊喜。
好像一段时间不见,外婆就更老了一点,她为了让她开心,便说明天先不回去,后天再飞沪都。
外婆开心的不行。
吃饭时提到三个老人都血糖高,孟照照特意嘱咐他们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许春梅笑呵呵的,“年纪大了馋嘴。”
二婶也道:“几个人特别喜欢吃那种小炸。”
小炸是这边土话,其实就是一种面粉加了糖,麻花的细碎版本,价格便宜,咬一口脆脆的,嚼着进了嘴巴就软软的,老人喜欢不奇怪。
孟照照无奈,说好了要给他们买无糖的酥饼软膏,不许他们乱吃了,趁着晚上又写了张表格,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外婆开玩笑,说被她念叨的都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