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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本子上一般都是这么编排的,可是长黎当时的神情又不像跟魏登年是那种关系。
    李颐听思绪乱成一团,心里酸酸胀胀的,嘴角撇得像挂了两壶油,赌气似的也不吵着闹着着急下凡了。
    期间司白来了一趟,说会催促鹤夭那边的人尽快取证;月老也来了一趟安抚她耐心等待;还有之前靠着戏本子交好的小仙们,一日也来个两三波,给她带新出炉的戏本子看,冰冷幽静的天牢都跟着沾带了仙气。
    今日已经送走了第四批,与她相熟的都差不多来过了,李颐听估摸着不会再有人来,便捧着戏本子强迫自己静心。刚刚进入状态,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骚动。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哎哎哎干什么,本殿下就出去了一趟,都不认识了是不是?听说咱们这儿抓来个魔族的公主,我来看看好不好看。”
    男子大刀阔斧地闯了进来,乌发披散,随意地绾在脑后,走路时宽袖挥得生风,三分不羁三分慵懒四分漫不经心,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我是纨绔”的浓烈气息。
    乍一看,眉眼还跟司白有些相似。
    狱卒们拦不住他,司黑大摇大摆地进来,在李颐听面前转了一圈,待看到长黎后,脸上的狐疑散去,惊喜道:“是你啊,小美人儿!”
    长黎眯着眼看他。
    司黑道:“你不记得我了?咱们在四明山见过的!那时你被一头四角火虎兽咬伤,还是我救的你,你还问我为何会出现在偏远的野岭。”
    长黎沉思片刻:“你是糟蹋了一点家里院子,被亲爹赶去山上的那个?”
    李颐听放下戏本子。
    原来是那个摘光了天界所有的生姜送给小天婢,害得天后没东西泡脚,被罚到四明山思过的大殿下。
    “对啊对啊,你还帮我骂我爹没良心来着。我就知道凭我这张脸,记性再差的人都忘不了。”
    司黑神色如常,李颐听却忍不住为他汗颜。
    把望不尽版图的天界所有生姜都拔了,竟然还称为“糟蹋了一点家里院子”。
    长黎冷眼道:“你竟然是天界的人?”
    司黑比她还愕然,道:“我的气质看上去不像吗?”
    长黎:“……”
    司黑司白,她竟然没有联想到一块儿去。虽然就一字之差,黑白也很搭,可听着差别也太大了,天帝是个“取名废”吧!
    长黎暗恨自己没有早点猜出来,早下黑手。
    一路不放心跟着的狱卒试图劝他离重犯远些,被司黑催着赶走了,走时,还让人解了结界,自己钻了进去。
    他莫名很高兴:“当时你还说来要我家拜访,同我饮酒用饭,你果然守信。”
    长黎额头的青筋跳得有些欢快,眼珠子在困着自己的牢房转了个遍,咬牙道:“你撤了这压制我的术法,试试我是不是来做客的!”
    司黑讪笑两声:“这都是小节,不要拘泥,不管怎么说,咱们现在也可以吃饭的。”
    长黎:“滚啊!”
    司黑成了天牢的常客。
    所谓常客便是,晨起就来,待到午时,然后邀约长黎共进午膳,被她拒绝后再叫人把精美佳肴搬到长黎旁边,搭席自己开吃——到了司黑的品阶自然是不必食五谷杂粮的,主要是他自己馋。
    午膳过后,他便捧着本书躺在榻上看,至晚上方才离开。长黎一日不答应陪他用膳,他便一日赖着不走,还在牢房里搭了个书案,外带一张席和一个卧榻,熏香缭绕,长黎休憩的床榻被可怜巴巴地挤到角落,眼看这司黑有长期待下去的打算了。
    俘虏做到这个分上实在是全无尊严,欺魔太甚!
    三日后,长黎再也忍不了了,扑过去抓着司黑一顿暴捶,结果司黑随手捏了个诀,方才还如暴雨落在他身上的疾打立刻变得无关痛痒,手里的书倒是一不小心被牵连掀翻,书皮金光闪闪写着《慈道十二论》,内里却是三界美人图。
    长黎牙龈摩擦得咯吱作响,偏偏司黑还看不懂半分眼色,嬉皮笑脸,甚至还想喝杯茶。
    士可忍魔不可忍,长黎豁出命去决一死战的心都有了,她不管不顾地过去揪住他的衣襟将人扑倒。
    司黑终于慌张:“等等等等,你收拾我之前,让我先揍一顿月老行不行?”
    长黎没松手,只道:“为何?”
    “他骗了我。”司黑掀了掀眼皮对上她的视线,轻轻啧了一声,“他把三界美人图吹得天上有地上无,可我看了两日,图册之首却不及面前人好看。”
    长黎哑然了片刻,悬在空中的拳头落不下去了,磕巴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三界美人图上,没有一个比我好看?”
    司黑严肃道:“那是自然,她们容貌皆不及公主你半分,不过性情便不知道了。我只看她们姿态端方纤弱,想来应该都是些温和的人。”
    长黎半信半疑,但总归扭扭捏捏地缩回了身子,踩在榻上的脚放了下去,揉皱的衣服也抻直了。
    司黑露出孺子可教的微笑,点点头:“若是公主再陪我用用饭,便更加显得和善可亲了。”
    长黎张了张嘴,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嗤笑。
    转过头去,李颐听立刻手忙脚乱地把戏本子往脸上遮。长黎这才后知后觉被耍了,恼怒地把书案一掀:“你们这些天界的神仙,都是奸诈卑鄙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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