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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一容只敢对着贺毅林才显出些这个年纪小女孩该有的心性。
    虽然交流少,但整个暑假与这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少也生出些熟悉感。
    贺一容跟在他后面,复读机一样的在问:“你在忙什么?”
    偏贺毅林又是个平日里一棍子打不出叁句话的人。
    得不到回答她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继续问。
    直到贺毅林不耐烦了,摔上冰箱门回头盯着她,她才低着头抿嘴,露出嘴角浅浅梨涡来。
    贺毅阳适时回来,贺一容赶紧又端起乖巧可爱的妹妹模样,安安静静待在一旁降低存在感。
    贺毅林以极慢的速度转动着脑袋,嘴巴无声张了张。
    这个丫头变脸倒是快,在大哥面前乖觉的像小白兔,却是能胆大包天作弄他。
    贺一容第二天上课的时候,特意把外套脱下来,胳膊上包了厚厚的纱布很是乍眼。
    赵恩宇趴在桌子上往前看,知道贺一容肘上的伤拜他所赐,“喂”了两声贺一容也没理他,自讨没趣回位置上乖乖坐着了。
    却是一整天也没再欺负贺一容。
    下午第二节课是排球活动,大家自行组队,于瑷瑷拉着贺一容做一队。
    她人缘好,很快队伍就成型,还多出一个替补位。
    大家围成一圈,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位置,有个女孩主动说:“我来大姨妈了,不想打,我做替补就好了。”
    主攻副攻位置很快被确定,于瑷瑷问贺一容:“小容,你打二传行吗?”
    贺一容腼腆笑着:“可以,但我不太会打。”
    有个个子小小的姑娘盯着贺一容看,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有梨涡唉,好可爱。”
    大家都盯着贺一容瞧,仔细端详着这位大院里的转学生,贺一容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浅浅笑着。
    抽签后与一队身高明显高于她们的六人队伍比赛。
    于瑷瑷小声说了句:“晦气。”
    贺一容不解,遥遥看过去只见一个腿长手长的女孩领头,扎着高高紧紧的马尾,没有穿校服,穿着短短的上衣,稍微动作一下就露出精瘦的腰。
    她周围的女孩子们都是一副不好惹的模样,还有一个打着唇钉,隔着距离也看得清楚那突兀的光亮。
    高个女孩似乎很不屑的看了她们一眼,叉着腰重重的拍打着手里的排球。
    贺一容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她们很张扬,根本不会因为成为大家的视线焦点而不安,好像越多人看她们才越开心,可却总喜欢用眼角看人。
    她觉得新奇又多看了几眼,却和她们队伍里的一个人撞了眼,她笑着和身边人说什么,两叁个女孩就都朝贺一容看过来。
    贺一容不怯,直视着她们扬起一个笑脸。
    比赛开始后她们很明显的处于劣势被压着打,渐渐的对面没有了胜负心,玩一样的把球砸过来。
    却总是对着贺一容的后排方向。
    贺一容勉强连着接了好几个球,手肘来回动作有些痛。
    球又从中线打来,贺一容和另一个二传都跑去接,却都没接到,贺一容还一个踉跄单膝跪在地上。
    对面大笑起来,那个打着唇钉的女孩大声喊道:“喂,因为你是私生女所以没遗传到你爷爷的英勇吗?”
    她声音又尖又细,要刺破耳膜一样锋利。
    边上球场上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似乎霎时静下来,排球在地面上小幅度跳动后归于无声。
    贺一容拍拍手站起来,以于瑷瑷为首的女孩们担忧的看向她。
    她却一点没生气,向前走两步到网前,情绪平稳,语气淡淡:“我妈妈和爸爸领了证,只是没办婚礼,所以我不是私生。”
    她扫视一圈,看向那个带着唇钉的女孩:“我爷爷当然英勇,不然你今天也不会能在这安稳读书。”
    那女孩嗫嚅着,想反驳些什么,却被遥遥飞来的排球打到背,往前扑到网上,跌坐在地上。
    赵恩宇插着裤兜走过来,他个子明明还没有这帮女生高,欺负人却气势丝毫不输。
    “我当是什么玩意,认识几个不上学的混混就当自己当人物了?”
    赵恩宇蹲下来,与那个跌坐在地上的女生平视,上下打量她几眼,狠狠的推了一把。
    那女生手肘撑地才没碰到头。这么多人看着,她屈辱感顿生,恶狠狠的盯着赵恩宇,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
    赵恩宇淬了一口。
    边上球场的江晨也走过来,站在贺一容边上抱臂看着,冷笑一声。
    “真是山中无老虎,阿猫阿狗也敢称大王。”
    她挽住贺一容的胳膊,“你也敢欺负她?”
    这帮女生在外面当大姐大惯了,在学校里从来都是避着军政子弟们走,只敢在普通学生堆里耀武扬威的。
    好像不穿校服、走路拽一些、说话声音大一点、不听老师的话、抽烟喝酒、男男女女混成一团就是很厉害的事情。
    大概是听说贺一容的私生女身份,竟狂妄起来,觉得贺一容也不算什么。
    私生女罢了。
    却忘了就算是私生女,那也是大院里的人,她们也招惹不起。
    放学时江晨要拉着贺一容一起走,贺一容为难道:“我哥哥让我坐聂祯的车回去。”
    江晨立马退后两步,“你怎么敢跟他待一起,他现在好可怕,我都不敢和他说话。”
    贺一容却觉得聂祯除了性子冷了些,也没什么奇怪的。
    聂祯下来时贺一容正在练习掂球动作,她不喜欢被人压着打的感觉。
    聂祯走到她身边她都没发觉,手腕处红肿的高高的,她好像也没发觉,表情严肃认真,重复着手腕上抬的动作。
    聂祯扔下一句话就走。
    贺一容赶紧捡起书包跟着他,脑子慢半拍才接收到刚刚那句话的信息。
    他说“先长高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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