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双方家长的偏好,周沁和任明之都对此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无非做一场戏,看着热热闹闹皆大欢喜,实际如何没人在意。
对有些人来说,婚姻是一道枷锁,或者一场你知我知的游戏,而在这场婚礼的两位主角心里,是匹配过价值后的成交仪式。
凤冠霞披看着沉,穿戴起来也确实很沉,换成轻便的敬酒服后周沁总算松一口气,看向房间另一头正在慢条斯理梳发的人。
“明之,你好了没有?”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自己在结婚的觉悟?外面一堆人,恐怕有的人都要等得不耐烦了。
“马上。”说是说马上,动作一点儿也不见快。
周沁无法,敬酒这事她总不能一个人上,再怎么也只能等在这儿。
帮她们拆卸首饰的人早就都走了,用来准备的这间房,此时只剩两人而已。从早到晚都没歇过,周沁累极了,她从用来遮挡的屏风后走出,到门边的桌上顺手拿了瓶水,拧开喝了两口后,想起那边还有个名义上的老婆,便回头问她:“要水吗?”
“帮我拿一瓶吧,谢谢。”
周沁拿了水递给她后也不走,就这么斜斜靠在化妆台边上,抱着手臂看她。
看你好不好意思,让人等。
任明之已经梳好头在上妆,之前的太浓,不适合接下来的场合。她熟练地描着眉,好看是好看,慢也是真的慢。
“真不懂你,明明有化妆师,非得叫人出去自己化。”
“我不喜欢被人碰。”
哟,还有这一套。
周沁饶有兴致地伸手,想去勾她下巴,任明之眼角余光瞥见,迅速地避了。
至于么?摸一下能掉块肉?贞节牌坊要塌啦?
可能意识到了这反应欠妥,任明之低垂眉眼,说了声对不起。
“不接受。就算第二性别不一样,我们不都是女的,摸摸怎么啦?”
“……我们说好的,周沁。”
“行了行了,小可怜样儿。”周沁边说边轻挑地拍了拍她的脸,这回她没躲,于是周沁心下满意,不自觉笑了笑,语气也带丝嗔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怎么着……”
门在这时毫无预兆地被人打开。
两人听到动静,都抬头去看。
任清舞面带微笑站在那儿,她今天穿着条很限制动作幅度的长裙,两步才跨进门,人刚一进来就反手把门带上了。
那神色已经冷下来,她眼神像把锐利的剑,直勾勾刺在周沁还停留在任明之脸侧的手上。
哦豁。
小老虎来了,要吃人。
周沁兴致更浓,她一点儿也不慌乱——本来么,她有什么可乱的?不过能搞出那种事的人想必性格都很疯,她只是爱找乐子,犯不着趟浑水。
收回手,周沁继续靠在那里,看着任清舞一步步走近。
表妹身材真好,脸也生得美。
可惜了,疯的。
周沁往边上挪了下,一脸“我不参与”的置身事外。
任清舞若无其事:“姐姐,我来看看你们,怎么弄这么久?”如果不是脸很臭,又完全忽略了旁边这个名义上的“嫂子”,周沁觉得她看起来还是蛮正常的。
“就好了,你吃饭没?”
还吃饭!她等半天这俩人也没出来,坐了会儿人都坐烦躁起来,好容易找了理由进来,结果还看见那种画面。
任明之一脸冷静淡定,看得任清舞火气冒头,她怒极反笑,抚上姐姐那块被人碰过的皮肤,轻轻的缓缓的,摩挲。
“没吃呢,等你……们。”
“怎么不吃点?应该饿坏了吧,你早上也没吃多少。”
任清舞听得有点委屈,你说我怎么不吃?她咬着唇,嘀咕:“你不在,我吃不下。”
周沁心说两位当我是瞎了聋了么,在这打情骂俏。她真想捂脸走人,没眼看。小姑子对自己妻子这样撒娇,她觉得自己头顶有点绿。
“那等会儿我们一起吃?”
“好。”
氛围太怪了,周沁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在这儿,任清舞能干出更出格的事。
话又说回来,如果自己不在这儿,这缸醋小表妹也不会喝。
“咳。”周沁清嗓,提醒二位这还有人。
“表姐。”
你该叫我嫂子。这句话在嘴里兜了一圈没出口,任明之投来的视线怎么看都带着丝恳求,得,给合作伙伴点面子。
“嗯,表妹。”
沉默,沉默得周沁也不知道说什么,她懒得管别人家事,但这时候也不能自个儿走了放任这对姐妹独处,否则谁知道会搅出什么祸事来。
婚宴当天伴侣被人发现与亲妹妹有染,说出去不仅任家没法儿做人,她周家也得跟着倒霉。她垂下眼睫,漫不经心地玩自己的指甲,前两天为了这场婚礼特意去做的,她当时还借着这个名头把那omega约了出来,后面……
想起omega在她身下梨花带雨的脸庞,周沁眼神放空。
今晚约她的话,她会不会答应?
“走吧。”
可算好了。
周沁打起精神,挽上任明之手臂。临出门前她回头看了眼,任清舞站在顶灯正下方,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啧,无福消受。
觥筹交错,你来我往,虚与委蛇。
没什么人会真的在这种日子逼着新人——尤其是如此有权有势的一对新人——喝太多酒。散场后送走家长们,坐上同一辆车,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松了口气。
驾驶座上等了许久的人从后视镜里冷冷淡淡看过来,一言不发。
她不说话不做表情时看起来和任明之像极了,猛一看到吓了周沁一跳。
“表妹你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
一顿,她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不会吧,你不会真以为我会把你姐姐带走吧?”
还守在这。
任清舞皮笑肉不笑,“怎么会?我怕你们喝多了不好回去。”
任明之也没想到她在车上,刚刚没见到人还以为她先回去了。穿着长款礼服的女alpha因为喝了酒而反应慢半拍,她靠坐在后排,对上任清舞转过来的视线,那眼神在说:你怎么还坐这里?
任明之闭眼轻笑,缓了几秒,拉开后排车门,绕了半圈去到副驾驶,慢慢爬上去坐好。
她脸上有着饮酒后特有的红晕,目光略微发直,看起来有些醉了。
有人将带着凉意的手贴上她脸颊,她侧过脸,轻轻蹭了两下,抬眼看着那人,什么也没说,只是笑意明显。
她用口型讲:小气包。
忍了一天的酸涩和委屈,终在她荡漾着水光的眼里消散些许。
任清舞捏捏姐姐的脸,转头,打灯换挡起步。
回去跟你慢慢算。
“表姐要去哪里?”
“跟你们一路,我住你姐姐家楼上。”
白送的房子,不要白不要,还掩人耳目。
酒劲翻上来弄得人有点难受,周沁眯起眼看窗外飞逝而过的灯红酒绿。她酒量远胜过一般,甚至到达目的地之后,她还搭了把手把任明之从车上搀下来。
“表姐,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问这话的任清舞搂抱着腿脚有点发软,半个身子都倚着她的任明之,她可能是客气一下,因为一旁低着头按手机的周沁看起来跟没事人似的。
“没事。”而且谁说我是一个人?
发完最后一条信息,看着顶端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周沁无声笑了下,锁屏。
“你一个人没问题吧?她好像醉了。”
“……没事。”
周沁哦了声,点点头,同情地从电梯反光中看了眼任明之。
看来要有事的是你,表姐。
这锅骨科肉炖了叁年还没完,真的很抱歉。因为没大纲,完全就是想哪儿写哪儿,所以到后面已经有点崩,越崩越不想写,一度想删了算了,但跟你们说了不坑的,还是决定有始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