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沈蕴的荷包。
路弥远的手指紧了紧,脸上的表情却不变:“荷包款式不错。”
“是吗,我没注意。”沈蕴扫了荷包一眼,“前几天瑶前辈那件事,我出手帮一个姑娘补了一道拒阵,她送我的回礼。”
可荷包上的绣花针脚细密,枝叶脉脉缠绵,显然不是一两日工夫就能绣成的。路弥远挑了挑眉,一语道破:“这姑娘恐怕早就心悦于你。”
“我知道啊。”沈蕴咋舌,“但喜欢我的人那么多,我难道要一个个去承情?我帮她一把,她送我东西,人情一来一往,正好到此为止,再多回应一分,于她也不好受。”
路弥远嗯了一声。
沈蕴就是这样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他的小师叔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别人对他的示好,崇拜,倾心,他向来都能坦然接受,并牢牢掌控着自己的分寸。
路弥远唯一无法确定的,是他缺席沈蕴人生的这四年,沈蕴把他又放在了哪个分寸中。
好在……路弥远收拢手心,快走了一步,和沈蕴从一前一后变成了并肩而行。
他并不着急。
如沈蕴所说,《神州史》这门课不仅啰嗦,还枯燥,上面的李老先生咿咿呀呀地地念着课文,下面的学生们伏案打盹的有之,传纸条小话的有之,看闲书传奇的亦有之。路弥远勉强听了半节,发现对催眠有奇效后,便果断放弃决定课后自习。
他把课本竖在案上,从荷包里摸了一颗甜梅在嘴里,打开了天贤令。
瀛海第一猛男:兄弟们,龙玄那边问我要不要休沐日打球,有来的吗?
瀛海第一猛男:上回大意,输了两个球,这次干死他们!
瀛海第一猛男:人呢人呢都去哪了?
天地同春:我来。
林中林:我我我!
林中林:沈哥来的话我也要来!
瀛海第一猛男:妥了,林林菜就菜了,只要有沈蕴我们稳赢。
林中林:崔兴言我看你是找死!!
天地同春:再带弥远一个。
瀛海第一猛男:你师侄会打球吗?
天地同春:我教他。
瀛海第一猛男: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也别当包办家长,先问问你家师侄的意见嘛,没准人不喜欢打球呢。
瀛海第一猛男:路弥远小朋友,来和哥哥们玩大人的游戏吗?特别简单特别刺激特别好玩,包你上瘾!
云君六合:一。
瀛海第一猛男:你除了一之外不会写别的字的了是吗?!
云君六合:懒。
瀛海第一猛男:……你狠。
天地同春:还差个人,小陶不来吗?
瀛海第一猛男:我刚问过他了,陶仙师还在沉迷搞发明创造,看不上咱们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天地同春:他这些天到底在折腾什么新发明?
瀛海第一猛男:他在瀿锟斤拷雮傡锟斤拷……
天地同春:嗯?
瀛海第一猛男:陶星彦你出息了,敢禁你哥的言!!
炼器本是逆天而行:你答应过我在做出来之前不泄密的!
瀛海第一猛男:喏,你看到了,他不让我说。
天地同春:那就继续保密着吧。阿景来吗?
不想上课:对手里有妹子吗?
瀛海第一猛男:没有。
不想上课:不来。
瀛海第一猛男:你可想好了啊,咱们天下第一的沈美人来打球,到时候旁边肯定围满了女同修……
不想上课:那我来。
瀛海第一猛男:行了人齐了,我这就去约场子。
过几天就要约战,沈蕴当然得找个时间先教教路弥远入门。于是晚课结束后,沈蕴便带着小师侄往倦林峰后山走去。
“……当年大伙初衷只是一腔精力无处发泄,想脚下御剑乱飞时也能练练手上射术,但这么干练挺无聊的,于是便发明了御行球这个游戏。”沈蕴边走边介绍道。
“这玩意说起来其实就四个字,御剑争球。比赛的规则也极简单,双方成员各五人,将场地一分为二,左右两端各有一风流眼,将掌中球射入敌方风流眼中得一分;若在争球过程中碰触到球则算犯规,罚球一个;至于比赛时间么,倒是不拘,正经打的话一个时辰,随便打打两刻钟也行,最后哪方得分高哪方就获胜。”
“规则简单,难的是什么?”
“难的是比赛本身。”沈蕴道,“平时在无人干扰的情况下固气射灵已经很累了,而运球时又要保证脚下平衡,又要将球射入洞中,还要防着对手的攻击,几样加起来,足够让新人手忙脚乱的了……不过么,我觉得你有天赋。”
“嗯?”
“我听羿老说你第一堂课就射*了四百支固灵箭,羲夫人也说你御行课表现不错。”
“你怎么还向他们打听我?”
沈蕴理直气壮:“我是代剑范,又是你师叔,当然要督促你学习。”
路弥远沉默一阵才道:“……只是射完而已,准头不行;至于御剑,都是你以前教我的那点底子罢了。”
“小朋友也别谦虚,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沈蕴笑道,“总之只要你这两门功课基础打牢了,想玩好御行球简直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