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冰阁从今日起禁止学生入内,等尸身鬼气散透,再归还给池中瑶的宗门。”虞守庭道。
宫梦锦行了一礼。
虞守庭又看向沈蕴,少年向他颔首:“鹰院这边您放心。”
“你明白就好。”虞守庭拄着拐杖转身离开了封印之间。
池中瑶牺牲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天贤庭,她为人亲和,两院中有不少学生承过她的人情,昨日还一派喜气的庭内转眼被哀思所覆盖。徐旌受到打击过大,从解冰阁出来后便一直关在院舍里,于是今天的鹰院的晚课依旧交给沈蕴主持。
集体练习结束后,沈蕴找上了路弥远。
“昨天入庭时只打了一会,还不知道你到底练得怎么样,不如来对拆几招?”沈蕴道。
路弥远点头:“好。”
两人剑术同招同式,对拆起来也行云流水,沈蕴一边用剑尖示意路弥远将胳膊抬得更高一些,一边顺口问道:“和舍友相处得如何?”
“还行,”路弥远答道,“同舍正好是那位张沛雨。”
“啊……”沈蕴笑笑,“我有印象,是刚刚耐力对抗累晕了的那个小子,挺有意思的。”
对方的笑浮在表面,让人看了就一股没来由的生气。路弥远抓住沈蕴一瞬的走神,欺身突刺:“你心情不好?”
沈蕴轻而易举地化解掉这一剑,没有否认,“你知道今天有人牺牲了吧?”
“看到群里说了。”双方退开两步,重新再来。
“瑶前辈本身修为不弱,身边的搭档又是剑范,论战力,他们那一支小队在庭中已算顶尖,”沈蕴连破对方两招后向前踏步,还手一击,“但该出事时还是出事了。”
路弥远一针见血:“你想说什么。”
青年收剑,后退,重新再来:“我其实不希望你来天贤庭。”
“……”这次是路弥远先挥的剑。
“你是宁微师姐唯一的徒弟,如果你在天贤庭求学这段时间遇到什么危险,我到时候怎么向她交代?”沈蕴声音压得很低,“而且……”
沈蕴后面的话被剑击金鸣声盖了过去,路弥远没听清:“而且什么?”
“我不想看见你第二次在我面前出事。”沈蕴道。
锵!
路弥远反手一挥,将沈蕴的一击挡下的同时,他脚踝拧转,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再挥剑——
剑锋稳稳地抵在沈蕴的下颌。
“这样足够吗?”路弥远问道。
沈蕴错愕。
“师叔,我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哭的小孩了。”路弥远直视着他,“四年前的事,我不会让它再发生。”
两人沉默对视的时间太久,久到一旁练习的鹰院学生们都不自觉地瞟过来时,沈蕴才伸手按下路弥远的剑,重新笑了起来,“……我好像没教过你这招。”
一些设定总算丢完了,叙述的两边时间线略有差,这样穿插着写希望大家不会看的很累TT
第8章 开学典(四)
尽管整个天贤庭都因为池中瑶的事气氛低迷,但该进行的课程还是得照上。三月十五日起,鹰院学生的课程表上又多了羲夫人和羿老人的御行、射灵两门基础功课。
由于归山域内有禁咒加持,不仅外来人士不得擅自腾云御剑,连刚入庭学生们也只能靠步行往返于院舍和教舍之间。如今总算等到了御行课,这帮少年们早就迫不及待,拿着自己的法器随时准备一飞冲天。
然而羲夫人柳眉一扫,将所有人的法器全部没收:“一人一柄白浮剑。在庭内,这是唯一可以御行的法器。”
白浮剑。
白色的,可以漂浮,没开刃,连给水果削皮都不行,并且脚感极其差劲,踩上去头重脚轻,小风一吹就像打摆子似的前后摇晃,有人尝试飞了一段……得,还限速。
他们平时在宗门中都是恣意妄行惯了的,如今被这柄白浮剑束缚了手脚,被迫重新回到了蹒跚学步的时候,心中郁闷不已。有人本着“不惮”的精神举手抗议,结果羲夫人一句“当年剑圣在庭中求学时也用的白浮剑”就把所有人都堵了回去。
毕竟连“神州第一剑”也踩过这破烂玩意,大家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第一节 御行课的闷气还没发泄出来,下午的射灵课继续给众人当头一棒。
直到走到弓场的那一刻,众人才明白沈蕴主持的晚课其实已经是温柔至极——至少晚课时大伙还能互相搀扶着走回去,而一节射灵课才上到一半,弓场上已齐刷刷地躺倒了一片。
这群少年骄子们在地上瘫如死鱼,还要听羿老人嗤笑一声“废物”,内心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
不是废物的也有,比如路弥远。少年看着文文弱弱的,却是为数不多射完四百支固灵箭后还屹立在弓场上的一批人,连羿老人都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下学后,路弥远还得担当起扛着舍友回院舍的重任。张沛雨的根基在他们瀛海这一辈中算得上优秀,但在天贤庭里这个水平还远远不够。几天课程下来,他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黯淡,今天的射灵课上更是成为头一个倒下的人。少年又急又羞耻,但灵力体力都被榨干的他除了趴在地上外也做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