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兴发急道:“你怎么喝得这么快?”
林天真哼笑道:“我怎么不能喝这么快?说是一盏茶,真要算起来,也是我的一盏茶。我喝茶就是这么快,你要是着急,你现在就走,或者,你现在就做你该做的事情。”
然后在聂兴发恼怒的注视下,林天真悠悠然又喝下一口茶。
林天真漫不经心地提醒道:“哎呀,要喝完了。”
“你——”
聂兴发怒语未落,站在一旁阖眼不语的洪念巧却突然动了。
她唇角还挂着呕出的污血,出手却狠准稳绝,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快到残影翻飞。
快到当她一掌拍下,众人甚至只能见到,被她击中的那名弟子身体抽搐了两下,就再也没有了声息。
洪念巧深深吸了口气。
她收回手,捏紧佛珠,低声念道:“阿弥陀佛。”
然后她睁开眼睛,与薛兰令满是笑意的双眼对视。
薛兰令微笑道:“庵主果然还是庵主。”
洪念巧道:“把第一页交给我。”
薛兰令便当真将第一页飞去她面前,任她伸手接住。
洪念巧垂眸看罢,将这张来之不易的纸页放进怀中。
——无需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是秘籍,还是白纸。
她将它放进怀里,本就是个答案。
在众人的注视下,薛兰令又缓缓撕下第二页秘籍。
他颔首道:“也不知道,庵主能不能够取下这第二张?”
周遭静了片晌。
其余几人再也没有迟疑,纷纷出手!
被他们取走性命的弟子睁大双眼,似乎无可置信,自己就在此时此刻,被信任无比的掌门断绝生机。
夏侯寒云低着头,她已杀了六个曾经参与围杀重山门的弟子。
可薛兰令迟迟没有喊停。
为什么?是不够多,还是没有杀到正确的人选上?
她思及此,心中突然灵光一现。
然而就在她一剑挥去的时候,却有人比她更快!
柳星海将一名衣服款式与其他弟子全然不同的人拖了出来。
他的匕首抵在那人喉前,嘶吼道:“把这张秘籍给我!选我!我知道,先前二姐只杀了参与过的人,你现在是想看动过手的人!他,就是他,你还记不记得?”
薛兰令脸上的笑意始终轻浅,他循声看去,极温雅地颔首回答:“我当然记得。这张脸,也是一张让人魂牵梦萦的脸。”
柳星海目中显出喜悦,将这名弟子一刀毙命,慌忙伸出沾血的双手:“快把秘籍给我!”
薛兰令却没有动。
另一边,聂兴发将一名弟子拖行而出,按在地上,不声不响,用极残酷的手法折断了这名弟子的四肢,惨叫声尖锐刺耳,众人心中猛然惊跳。
薛兰令含笑看过,淡淡道:“看来还是聂掌门更有诚意,这样才对,正所谓一报还一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从前折断我重山门弟子的四肢,今日,也就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话音落下,第二张秘籍飘然落在了聂兴发的面前。
聂兴发眼中闪过疯狂神色,看也不看,急急将这纸页揉进怀中,死死抱住胸前。
薛兰令叹道:“各位掌门如此有诚意,我也想有诚意一点。这样,不如让你们多讲讲彼此七年前的事情,谁讲得出色,我就将剩下的秘籍都送给他。”
洪玉泉比所有人的反应都要更快。
他慢了两步,如今更要求快,他尖声道:“我说!我说!当初的事情我是不愿意做的!都是大哥和二姐逼着我做的!我知道那样对不起薛掌门,但是这秘籍在重山门里,谁不想拿到它!我也劝过大哥,但大哥说了,谁要是不愿意,谁以后就再也不是兄弟,我真的是不想做的!我就听二姐的话给酒鬼下了药!”
有人开了头,接下来的种种就再也没了隐瞒的必要。
宫飞驰急道:“我知道更多!酒鬼死的时候其实还吊着一口气,我都想走了,可是齐凌珍说不能放虎归山,虽然重山门成了魔教,在江湖上肯定没人愿意帮他们东山再起,但重山门七百余人都死绝了,留下酒鬼一个,还不如让他们团聚!所以齐凌珍当着我的面又刺了酒鬼两剑!心口一剑,喉咙一剑!酒鬼是那个时候才死的!”
齐凌珍怒道:“放你的狗屁!不要以为我忘了你当时又做了什么!当初盘问不识卷下落的时候,轮到那个护卫被他盘问,他明知道别人什么都不清楚,但因为嫉妒人长得比他俊俏,非要说别人身上有不识卷的下落,活生生将人的脸给划烂了,又挑了手脚筋,让那人爬过钉板子,说那样就放人一马。结果别人拖着最后一口气爬过去了,他反而一脚踹到人心窝上!”
嘈杂喧闹的人声背后,是七年前血淋淋的过往。
薛兰令就坐在那里,神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眼底笑意温柔。
奋笔疾书的王小四再也写不下去,低声骂道:“禽兽!”
单单这两个字,本没有多大声响。
可周围旁听到此时的人群心中都有相似的想法,他们遏制不住心中所想,也齐齐骂出声来。
“呸,真恶心!”
“这种人居然还是八大门派之一的掌门?”
“什么八大门派,叫八大魔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