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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回,她被赏景人当作了一柄花枝。扶过,又抚过,还要用指尖捧稳花苞,指腹磋磨。
    齿缝舌尖,跳动的是喘息、心跳、还有不受控的热度。
    洗漱前,她偷吃了一口麦片酸奶,未来得及用薄荷盖过,整个人仿佛要陷进酸奶一般的流体。
    她软绵绵的,眼皮发抖,只知道说,“这里好挤……”
    没有多说一句,就感觉漂浮在了半空。
    她听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自己亲手购置的地毯上,发出哒哒的一声,应该是不至于粉身碎骨。
    她可真聪明。臣妍厚脸皮地想,想完又开始觉得不好意思。
    “……啊。”
    卧室和客厅不一样,没有灯,是全黑的夜幕。
    她掉在床上,发出惊讶的轻叹,没问卓灼手上准备的东西从哪儿来,模糊的视线只看见了窗户开出的一道缝隙,漏进的风把窗帘吹的随风飘扬。
    男人俯身过来,这样的距离,终于让她看见他的脸。
    “真是可恶死了。”
    她说他,却不自觉地要顺着这张脸,继续去看令人脸红的,劲瘦有力的线条,肩膀手臂的肌肉……
    他没有笑,却工整地如平日一样,从容地回应她,“可爱得要命。”
    他们俩一到家都洗过澡,此刻,香味再次变作相同的,不过,这回是浅浅淡淡的玫瑰,还有一点苹果的清甜。
    臣妍感觉自己变成了许多物体,一会儿是棉花,一会儿是云朵。
    有人手落过软绵绵的棉花,飘渺的云朵,骨头似的桥,温热的花瓣,静默的蕊,脸上还是沉静的神色,唯独深刻锋利的下颚开始变得潮湿,慢慢积攒起水珠,眉头渐渐蹙起。
    他哄着她,她就咬在他的手指,试图要留下一个深刻的、解恨的痕迹。
    卓灼不仅不介意,甚至还宽抚她,怂恿她,“可以继续咬着。”
    臣妍感觉,这与之前那次不一样。
    他还要失控一些,有一种无法遏制的索求,探寻的时候夹杂着矛盾的耐心与肆意,好像站在悬崖边上的人,身上的绳索是仅有的清醒。
    最后,她变成了一张弓,颤抖着绷紧,由弓箭手操控。
    “唔……”
    臣妍抱紧了身上的人,将头埋的死死的,去咬他的耳朵。
    他是不是快要疯了,却还要在她面前,当一个理性温柔的疯子。
    疼痛持续了好一会儿,她皱着眉,痛苦不堪,又慢慢松开,变作无所适从的茫然。
    “妍妍,我是谁。”
    她在茫然间,听到低沉的声音。
    迷茫的视野,她看到一点小小的黑色,要去摸,又被人亲的头晕目眩,只能哆嗦着放下了手。
    “卓老师……”
    原来是这种感觉。
    原来,与人在一起,痛苦过了,原来是这种感觉。
    臣妍喊他:“卓灼。”
    “……”
    她也快疯了,头发在额前湿成一片,什么都叫的出口,“老公。”
    是谁很有耐心地操控着手中的弓弦,漏进来的风根本无法拯救汗津津的两处。
    卓灼仍旧保留着一点理性和温柔,顺着她的呼救声,调整着,克制着,只唯独人的潜意识反应无法预料。
    臣妍如同溺水的人,死死地揽着他,求救着,小声嗫嚅,“哥哥……”
    第56章 c56 芋泥芝士球。
    只有一个人能救她的命。
    乱七八糟。
    之后的头发乱七八糟,精神乱七八糟,情形乱七八糟,人也乱七八糟。
    臣妍发不出声音,有点后悔起来,叫什么都可以,怎么就叫了一声哥哥。失控状态下,她好像一时半会儿失去了理智,引得有些人也有理有据地发疯。
    聪明人实在太可怕,在这种事情上也能适应学习得迅速,抓准关窍,娴熟作乱。
    “……好乖。”耳边的声音低低的。
    他在笑,神色毫不遮掩的惫懒餍足,湿润的指腹掠过她的脸颊,替她慢条斯理地理过面颊上纷乱黏糊的发丝。
    这人竟然在笑!
    臣妍抓着被单,被捞过手掌,又贴住了男人薄而有力的背,心里只不平衡了一秒,便再次被卷入反复的漩涡中。
    第一次体验不可避免地显出些微毛躁,其后就是从容不迫,折磨压迫的……
    臣妍在放亮的天光中醒来,窗户已经没有风再穿入。
    她晕晕沉沉,视线渐渐由模糊到清晰,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
    他穿着一件干净的深蓝色长袖,靠在床头,低头看着一本她一瞧就看不明白的天书,似乎是听见动静了,方微微低头,与她对上视线。
    她是有印象的,不过她以为是梦:好像有人抱着她,为她做了善后工作,又低声劝诱着她换了件新的睡裙,窝进沙发里补了会儿眠,现在看来,原来都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不然怎么会连被单全都变成崭新干爽的。
    臣妍想,她应当羞涩。
    可她刚开口,拖着沙哑的嗓音,想着紧闭的窗户,恍然间说的竟是:“……还好楼下住的是我。”不幸中的万幸。
    卓灼微微扬眉,分明读懂她的意思,却只正经安然地问:“有没有不舒服。”
    沉静妥帖的,好像那个将床单弄得一团糟的罪魁祸首不是他,搅得一屋子发热的根源不是他,这会儿甚至伸出手,为她掖了下被子。
    宽大干燥的手掌在她近视的视线内终于清晰了一瞬。
    手臂到指尖骨骼分明,皮薄肤白,没什么脂肪,肌肉是劲瘦有力的,显出些微的青筋,被整个人的气质衬得干净凉薄。
    同样是这样凉薄的一双手,一只就能将她的双手压制住,按压在头顶的枕头,任由人怎么求饶都……
    臣妍后知后觉的害羞终于涌了出来,疲惫和酸麻感渐渐传达到神经,促使她拥有强烈的欲望转移话题。她眨了眨眼,保持平静,说着:“没有……我饿了。”
    这是实话,她好像低看了自己的身体素质,陪人在莫名其妙的炽热中疯了一夜,也还能保持动弹的精力。
    “嗯。”没有就好。
    然后,她看到卓灼将天书放回到了床头柜,整个人俯身下来,亲在她的额头,鼻尖,唇边。
    这种温情的场面,臣妍常常在各种国内外剧集中看到敬业的演员们上演。完成所谓真正意义的在一起后,再霸道邪魅的男方都要在此时温情脉脉,温柔地对待着小白兔一般娇憨羞涩的女主角,有求必应,要什么就有什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臣妍知道自己不是娇憨小白兔,更知道卓灼与邪魅二字不沾边。
    他亲在她的唇边,原本也是很温情平和的,不知道怎么,像是成了习惯,又要来咬她的下唇。
    臣妍痛心疾首,呜咽着说:“……禽兽啊你。”
    卓灼就低声回话,似哄非哄的,望着她的眼睛:“不会继续,只是这样。”
    又说着,语气是以前退让似的,极富特点的冷静撒娇,“你要习惯,妍妍。”
    只是‘这样’是什么?
    他喊她妍妍,倒是没有再上演昨日疯狂,却黏人的很,好像之前妥当从容的服侍都是为了等这一刻,贴在一块儿,吻得从容克制,却又密密麻麻的煽情。
    还不如继续让他看天书呢!
    臣妍被亲的脑袋发热,怎么也不肯再叫哥哥了。他怎么低声柔软,怎么压制利诱都没用。她大体能知道他的趣味在哪里,微妙的刺激与不可言说的对比,方才知道,原来谈论过那几回的‘劣根性’还能落脚在此处。
    她在撕扯和怜惜间,颤颤巍巍地,控诉得发自肺腑:“不是禽兽,也是疯子。”
    理智的疯子更可怕。
    人家霸道总裁还会上演穿着浴袍或者围着浴巾秀身材的视觉冲击,轮到她这儿就什么都没了,严严实实的,只剩下一个高冷男神的假象。男神还要本着一副正经的模样,把她欺负个彻彻底底,任人宰割。
    到最后,她已经放弃挣扎了,只胸口起伏着说着自己的诉求:“……我要戴眼镜,我要吃炸鸡。”
    为表诚意,终于肯开尊口,在理智清醒的状态下,补充着道,“老公……”
    城市里,外卖小哥的办事效率一如往常的高。
    臣妍缩坐在餐桌旁,将整个腿都包进裙子,蹲坐着,率先挑了一块芋泥芝士球。熟悉的、令人欣喜的甜味顺着舌尖渗透进皮肤的每一寸,她才感觉自己恢复了活力。
    有些事情,在有意图了以后就没有那么令人踌躇。
    垃圾高热量的食品通通变作抚慰药剂,她怏怏地吃一会儿,精神渐渐地恢复,终于知道卓启扬那番话有何而来,同样开始朗声批判,“小扬不陪你,我也不陪你去了,让你一个人去卓叔叔那儿挨打去吧!”
    拿出手机,私信和评论区已经多了一天的留言。
    粉丝们以诚挚的心感化着她,讨论起她的下落:“小沉姐怎么一天没出现了,以前不是都要回一些私信或者评论的。”
    “来了来了。”
    臣妍答完这四个字,才发现累积了不少条的微信消息没有回复。
    昨天晚上睡得比往常都早,朋友的,甲方的……通通只能以生病作借口,给一个得体的回复。
    色令智昏——她脑子里冒出四个字,又往嘴边塞一个芝士球。
    周缘缘是其中最显眼的一条,问的很霸道:今年跨年不能一起过了,礼物是直接给你还是寄给你?
    她自认不是重色轻友的人,因此说的是,“还有寄这个选项?下周出来做spa。”
    给对方的礼物早就已经挑好了:一套对方喜欢画师的精装四格漫画绘本,解乏解闷都可以,最适合周缘缘这样繁忙又爱惜书籍的上班族。
    卓灼终于回归到那个优秀的科研代表状态,她就抱着笔记本,放在床上电脑桌,审核起拍片成果。中途注意到他稍稍坐直的放松动作,卡准时机,笑着说,“想起来了……你不是也会拍照么,什么时候也当当我的摄影师。”
    至少,从那些无意瞧见的风景照,可以得出他不是个生手,至于拍人是不是依旧能保持水准,这就不得而知。那些照片,国内的景点尤其的多。
    臣妍在长江以南上的大学,一眼就认出其中好几座寺庙,好几处湖泊,都是当地有名的代表,餐食消遣同样贵于其他不知名的地方。卓灼的旅途喜欢冒险,她还以为他尽可挑选人迹罕至的地方行走,看不上大众聚集地。
    卓灼这会儿不再那么‘犯浑’,又是凡事皆有回应,不做停顿,精简答应着:“随时。”
    臣妍哀叹一声:“唉,算来算去,还是我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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