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秋:“?”
“抱歉啊,”待记录员离开,情侣中的女人疲惫道。她声音嘶哑,刚刚喊得太大声了:“今天吓到你了,你想要怎么赔偿,我们可以商量着解决。”
一旁男人脸色阴沉,嘴巴跟缝上了似的,代表默认。
邱秋顿时忘了找不到监护人的失落,再次想道,人类也太好了吧,他什么都没做,又能吃一顿了。
于是他腼腆道:“想吃饭,可以么?”
“吃顿饭就行了?”女人有些惊讶,看邱秋的眼神又多了些愧疚。
这孩子也太善良了,因为自己没伤到,所以不追究了吗?
她看看邱秋手上还剩了半袋的包子,犹豫问:“你刚是不是吃了东西?这会儿还吃得下吗?”
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刚刚不止一个袋子……
邱秋点头。
“那行,你选地方,都可以。”女人又道。
“那家。”邱秋指了指旁边一家卖馄饨面条的小店。
男人嗤笑一声。
三人坐定,年轻女人心累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和男友恋爱五年了,因为家人反对,最近与男友一同从首都搬到了危燕区。
危燕区发展相对落后,生活环境落差大。男友一直不适应,工作上压力也不小,两人心情不好,吵架也频繁起来。
刚刚那场事故,就是二人争执时在车内误操作造成的。想想都后怕。
女人一面反省自己,一面又有些灰心。
男友自来到这里,变化很大,有些行为言论浅薄自私得很。
女人舍不得五年的感情,也觉得他是压力大心态失衡,自己作为恋人,这种时候当然要理解包容。
但有时也难以忍受——比如现在。
这间小店档次很低,菜单投在桌面上,价格实惠。
男友看了眼,朝坐在对面的男孩子扬了扬下巴,那声调阴阳怪气的。
“点吧,随便点,一样点十份,够不够吃啊?要不要再给你打包一份带回家?站路边碰瓷儿太辛苦了,没点力气干不动啊。”
女人:“……”
她心头火起,想一巴掌抽过去,却被坐对面那少年打断了。
碰瓷这种词汇还不在邱秋的知识范围内,他只听懂了前半句,让他随便吃。心中对人类的赞歌又快溢出来了,他忍不住真挚道:“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男人噎住。
他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见邱秋真的每样要了十份,然后吃完一份又一份……
“真是个饭桶,吃这么多。”男人不可思议地说。
“不多,”邱秋抬眼,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你在这里,我还能吃更多。”
“……什么意思?”
“你身上有股很臭的味道。像是接近死亡的、快要腐烂的肉。”邱秋一直没什么表情,语气还是柔缓的。
他抱歉道:“……熏得我不太有食欲。”
作者有话要说:
邱秋:监护人不见了,不是我吃的。委屈。
第2章
这话一说,对面桌的情侣当即变了脸色,别说当事人了,就是他女友都一副“你是谁你发什么神经”的表情。
而且邱秋用的形容词太具体,简直像个装着恶心的炸弹,听者均受到无差别反胃攻击。
“等等,”女人拉住就要掀桌的男人,强行扯扯嘴角,笑容极其尴尬:“这位小弟,你这话什么意思?骂人不好吧。”
邱秋轻轻啊了一声,心中疑惑:“我没有骂人啊。”
还没有骂人?你这话跟“你死了”有区别吗!?
“我说的是事实。”邱秋搅了搅碗里的豆腐脑,企图用食物香气驱赶那份腐味,“他大概快死了,所以身上才有味道。有什么没做的事,赶在生命的最后,做了吧。”
情侣:“……”
男人额头青筋直蹦,正要掀桌时,邱秋忽然抬头,睫毛微颤。
“啊,你……”他转向女人:“刚刚没注意,你也有味道,很淡。是因为经常靠近他吗?我记得,人类有……医院,你可以尝试自救。”
女人眉心一跳。
“我可去你妈的!”男人再也忍不了了,用力把桌子往前一推,桌沿重重卡邱秋肚子上。
桌上汤汤水水撒出来,混成一团团恶心的聚集物,沿着桌边往下淌。
店里客人不少,听见响动都忙不迭站起来,怕他们打到自己身上。
有的围过来想拉架,有的去叫老板了,混乱中,邱秋听到有人大声呼叫终端:“喂?——管理员管理员,东区藤萝街酸辣茶楼!有人打架……我去,管理员这么快就来了!?”
……
店外,轰然作响的引擎声由远及近,从街头炸到店门口。
复古的重型摩托像只漆黑野兽,一个急停,犹自狂躁喘息。
紧接着上面跳下两人,前者把车头一丢,径直往店里走,后者赶紧扶住摩托,女声清脆抗议道:“队长——我的锁!锁啊!爸爸!爷!父皇——!”
父皇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站在摩托侧面的美女身穿锃亮皮衣,脚蹬黑色军靴,头发束了高马尾,小腿十分骚包的缠着白色绷带,一副写满“我好帅啊”式自我陶醉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