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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仔细些!”卫真钰抓起报信人衣领,又急忙放下。
    徐看山接道:“他在流沙河贴上扩音符。他的声音传遍方圆百里,他亲口说自己还活着,而且赵老祖已经被他杀了!”
    “当真?!”卫真钰眼眶通红。
    “这消息经过紫云观证实,绝不会错!”徐看山知道众人心急,语速飞快,“宋师兄还说,他和剑神要越过白龙江、翻过天乾山、走过雪原,一直走到大陆尽头,拿回剑神的本命剑,斩杀邪佞!”
    卫真钰勉强保持镇定:“快,叫纪辰用阵法传音!”
    于是在火光烈烈的晴朗夏夜,一条消息飞速传遍千渠:
    “诸位宋院弟子,乡亲父老,宋王没有死,宋王就在白龙江!”
    这一夜,千渠人和千渠援兵喜极而泣,处处欢声笑语。
    而“正道仙盟”的心情无比沉重。
    正道仙盟由十八路门派世家组成,各自算计投入与得失,原本在争论明天谁打头阵。
    当宋潜机没死的消息从紫云观传出,仇恨、恐惧感笼罩在每个人心头,他们又同仇敌忾起来。
    “他连赵老祖都杀了,我们怎么办?”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祖一定是冼剑尘杀的。宋潜机必是身受重伤,才不敢回千渠迎战!”
    “那他为何要自己说出逃亡路线,这肯定是陷阱。”
    “卫真钰、孟河泽、纪辰都被困在千渠,他还能布置什么陷阱。他是将千渠,看得比他自己性命重要,想引我们过去罢了。”
    “我们必须去,决不能让‘那个人’再拿到本命剑啊!”
    “难道千渠不打了?”
    正当众人焦头烂额,虚云真人的一道虚影缓缓降临,如一尊大佛震慑全场。
    磅礴威压如海潮席卷。
    众人顿觉安稳。虽然都是半步化神,赵老祖已经衰老,虚云掌门才是如今的天下第一。
    至于琴、棋、书、剑四神,三人已陨落,金丹以上修士都能感应到他们的离去。
    只剩一位没有本命剑的剑神,如何与虚云掌门争锋。
    虚云的影子道:“兵分两路。赵太极,你亲自带人去白龙江,务必在江上诛杀两人。”
    ……
    白龙江自大陆尽头发源,由雪原冰川的融水汇成。
    夏季水势盛大,大江穿山过岭,浊浪激荡,水浪声回荡两岸,似狂龙怒吼。
    又是黄昏。
    残阳入水,橘金色光辉在水雾浪花间反射,令整条江流光溢彩。
    一艘乌篷船逆流而上。
    船头一位白衣少年迎着江风和斜阳,手持一柄有薄又窄的长剑,一边修补船上阵法,一边以剑气驱赶水中妖兽。
    小船行至江心,妖兽逐渐增多。
    乌篷船里还坐在一人,正在慢悠悠地饮茶、赏景,毫不在意颠簸加剧的船身。
    黄昏怒江、凶恶水兽、忙碌的同伴,似乎只是他眼中风景。
    他欣赏风景,并发自内心地愉悦。
    “你又喝茶?”宋潜机道。
    冼剑尘诚实道:“到千渠那晚,你不让我喝酒,我就再没喝过了。”
    宋潜机:“你觉得重点是喝什么?重点是你也有手有脚,不能出来帮帮忙,就干坐着喝茶?”
    冼剑尘叹了口气:“为师伤势恶化,目前仅存一剑之力,当然要留到最紧要时刻。”
    “等等。”宋潜机反应了一阵,不可思议地眨眨眼,“你一个剑神,现在只能出一剑?那你跟一只拖油瓶有什么区别?”
    冼剑尘砰然放下茶碗,怒道:“孽徒!为师本来在银岛鲸肚子里养伤,是你小子非拉着我上路啊!说起来,可是你对不起我!”
    “我对不起你?您要脸吗?”宋潜机冲击船舱,指着自己,“我本来在千渠种地,是谁当初诳我去死海杀人?”
    冼剑尘也指自己:“是谁当初不让我在千渠休养,非要替我做一件事?”
    宋潜机气道:“那是为了应付你,你给我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是谁把华微宗历代祖宗残魂丢进我的界域?”
    冼剑尘:“是谁在华微浮城里,被那些残魂压制,被我救下一命?”
    宋潜机:“是谁先用契约绑我?”
    冼剑尘:“是谁先自称我徒弟?”
    “……”
    一笔烂账没理清,一个浪头又打来。
    乌篷船在巨浪中飞速打转,像掉进漩涡的落叶。
    “船要翻了,管好你的阵法!”
    “你敢撒手不管,要翻一起翻!”
    两人争执之间,水中忽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可惜你们师徒二人,今日便要江上翻船了。”
    当这道声音第一个字响起,十六道剑光忽从水中亮起,直刺乌篷船。
    十六道剑影,不分先后发出,封死乌篷船所有去路。
    这是准备已久的必杀一击,绝不可能落空。
    但剑光亮起的刹那,宋潜机已经出剑。
    他无影剑一挥,一剑斩落十道剑光。
    宋潜机行至江心,便暗示冼剑尘江底有埋伏。
    他们半真半假的吵架,迷惑对方。等待时机的敌人果然抓住破绽,提前发动。
    而宋潜机将战意、剑意提至巅峰,随时准备刺出最强一剑。
    惨呼声连连。敌人冲出水面,更多剑光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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