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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轻不相信棺柩中之人是萧敬,他虽病重,却也不会今日就......
    即便是叛军攻入皇宫,少不得也还需威逼利诱要来遗诏,绝不敢立刻弑君。萧渊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沉默片刻,牵住了裴轻的手。
    他看向一旁又哭又笑的楚离,“皇子呢?既宣遗诏,他也需得在场。”
    楚离见萧渊终于同他说话,尽管语气还很嫌弃,他却毫不在意:“回王爷的话!属下已放了信号弹,皇子已在回宫路上!”
    方才发现萧渊没死,楚离也哭着想扑上去抱他,结果就被萧渊那凶狠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楚离只好自己擦了眼泪,揉了揉跪麻了的腿,起身出去放了信号弹,授意宫外保护皇子的南川军护送皇子回宫。
    萧渊都懒得说他。若不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地跪在地上哭,也不会让裴轻误以为棺柩里的人是萧渊。
    但这也怪不得楚离,他杀红了眼,一回来没看见萧渊只看见棺柩,也是脑中一片空白,顾不上多问一句便噗通跪在棺柩面前哭了起来。
    “陛下他......是如何崩逝的?”裴轻怔怔地问道。
    “毒发。”徐达说,“养居殿服侍的掌宫太监回话道,陛下说皇后已从偏门去了旭阳宫照看皇子,随后便下了那道开宫门的圣旨。”
    “陛下闭门不许人去打扰,最后是禁军去通报战胜的消息时,公公进殿才发现陛下已经......经太医验,毒下在了酒盏之中。”
    “什么?”裴轻后退一步,萧渊扶住了她。
    她端来酒后,不过就是转身挪了下炭火的功夫,酒中就被下了药。一盏下的是迷药,一盏下的竟是毒药。她不明白萧敬如何能这般决绝,他当时云淡风轻说的此生诀别,居然是这个意思。
    “母亲!”
    一声孩童的唤声,让裴轻回了神。
    萧稷安由南川军快马护送回来,外面军将皆叹如此年幼的孩子,竟敢无畏地穿过湿泞的血地,无视地上的尸身,径直踏入了明武大殿。
    他扑倒了裴轻怀中,终于哭出声来。他明白棺柩意味着什么,亦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裴轻抱着孩子亦是哭得伤心,萧渊蹙眉看着她身子哭得一抖一抖的,生怕她就这样哭晕过去。
    萧渊又看了眼萧稷安,丧父之痛他最清楚。大手摸了摸那颗小脑袋,萧渊说:“新帝继位,我南川必誓死追随,忠心不二。”
    短短一句话,却有千斤之重。意味着他将扶持幼帝继位,保裴轻坐上太后之位,铲除余孽平息动荡。这一脚踏进来,数十年内便回不了南川了。
    徐达沉默地看着萧渊。老王爷临死前唯一嘱托便是不允萧渊离开南川,更不允他涉足政事,掺和到皇权纷争中去。他们这一脉只剩萧渊,切不能让他步老王爷的后尘。
    可兜兜转转,萧渊还是来了皇宫,甚至差点死在这里。这究竟是逆天改命,还是本就命中注定?
    殿外,传来侍卫高声:“见过国相大人!”
    年逾古稀的国相襄之仪肃着神情走了进来。他头发胡子皆已花白,却没有一丝老迈绵软之态,他未理会众人的行礼,而是走到了棺柩面前,重重地跪下去,磕了叁个头。
    他看着萧敬登基继位,知他如何忧思国政,亦知他尚未完成雄图霸业。心中所憾无以言表,唯有尽心辅佐新君,或可报君叁分。
    襄之仪起身,拿出了图腾纹底的皇帝昭旨,高声道:“先帝遗诏在此,诸臣听旨!”
    从殿内传至殿外,所有军将,乃至刚刚入宫的王公大臣全部跪在大殿之外,看着国相大人双手捧着遗诏站在殿门口,将昭旨展开。
    猩红的皇帝大印威严无比,只是看至上面所书内容之时,国相面色一僵。
    今日之前,他从未擅自打开看上一眼,那夜陛下秘密召见,将遗诏托付于他,襄之仪明白自己深受皇恩信任之时,尚都不及此时的震惊。
    然众人屏息以待,他只得照旨宣读——
    “世袭南川王皇宗萧仁煜之嫡子萧渊,朕之手足,数次平乱护驾勤王,居功至伟,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皇嫡子萧稷安,天资过人,深得朕心。念其年幼,令之过继,改宗换脉,称萧渊为父。”
    “已故皇后裴氏长女裴绾,育皇子有功,追封谥号慧娴,与朕同葬皇陵。继室皇后裴氏次女裴轻,温恭淑婉,母仪天下,危机之时护朕之心天地可鉴。裴氏功德不可磨灭,特令,裴氏永不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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