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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在杨晏清知道槐虞真的能够办到这种事之后,便也再容不得槐虞这般的人活在这个世上。
    他不需要知道槐虞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能做到,但本身有这样的能力便是祸患,今日杨晏清能威胁槐虞动手,来日又会有什么人抓住槐虞的痛点威胁其对他人动手?
    “谁知道呢。”杨晏清的手指在萧景赫的脸上划拉着,忽然话锋一转,“说起来,夫人近日……是不是圆润了些?”
    萧景赫腰部用力整个人直接从床上翻身而起落在地上,正色肃声道:“怎么可能!先生看错了!”
    杨晏清盘膝坐在床榻上,视线从萧景赫的额头扫到脚尖,带着一派悠悠然的惬意:“不,夫人胖了。”
    “没有!”
    “今早我都捏到小肚子了。”
    “……那是先生自己的!”
    “瞎说,我可不像某人一天三顿鸡汤的喝。”
    “反正我没胖!这见天的床上出力的还是我,天天都是体力活,腰上还是精瘦精瘦的!”
    “哦?过来让我捏捏?”
    “……”
    ***
    隔日,杨晏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是日上三竿,整个人像是被拆了一遍又装了回去,尤其是腰肢和大腿几乎酸疼到动弹不得。
    只是随口发现调侃了一句,那人怎么就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点一样,非要做得从他嘴里听到否定的话,较真到不行。要不是杨晏清内力尚可,身体康健,恐怕就要被这人钉死在床上了。
    感觉到身下摇摇晃晃的响动,杨晏清闭着眼往身边人怀里一个劲儿的钻,愣是钻到耳朵被挡住听不见响动才消停。
    萧景赫的双手捂着怀里人的耳朵,没忍住低头又啾了一口杨晏清的额头。
    过了好一阵子,杨晏清这才反应过来,懒懒地掀了下眼皮看清楚马车内的布置,含糊着声音问:“……启程了?”
    “嗯,马上过琼州,咱们走青州,另一队去京城。”萧景赫见杨晏清醒了,便伸手倒了一杯温水递到杨晏清嘴边,“醒醒瞌睡。”
    马车上放了几个软枕,为了萧景赫的生命安全考虑,他们两个的所在之处一直都是没有玉枕瓷枕这种杀伤性极强的物件的,萧景赫随手拉了一个软枕塞进杨晏清后背,却被杨晏清推开,整个人窝在萧景赫怀里不想动,软着声音道:“要抱着。”
    嘶……
    抱抱抱!
    萧景赫立马把手里的软枕扔开,将怀里的人团到怀里揣好,被这一声撒娇简直晕了个五迷三道,这会儿杨晏清说什么他都能应。
    杨晏清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被萧景赫精心打扮的雪青色书生袍,不揭穿这人的早有预谋,清晨大军开拔的时候自己多半是被这人堂而皇之抱着上车的。
    “等会不分开,跟着沈向柳他们回京城。”
    说完,杨晏清拉过萧景赫的手按在自己的后腰上。
    萧景赫会意,开始用力揉开杨晏清后腰的酸痛,心里一边想着昨晚的姿势看来的确很累人,嘴上却问道:“去京城咱们的行踪恐怕就瞒不住了。”
    “本来就是都知道的事儿。”杨晏清轻哼一声,复又闭上眼,“我去京城送个人,顺便去颜府上柱香。”
    这上香的语气……
    萧景赫思忖了半晌,感觉怀里人的上香怎么听怎么像是去瞧热闹。
    “再说了,学生大婚,我这个做先生的总能回去讨杯喜酒喝。”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客至小宝贝的20个营养液~啾咪~
    第105章 朝暮【正文完结】
    琼州到京城因为有大军掠阵, 声势浩大,这一路走得并不快。
    杨晏清也不急,整日里靠在萧景赫身上闭目养神, 时不时会接到阿肥或者其他信鸽传来的消息。
    萧景赫偶尔看到过几次,有一些明显是镇抚司那边传来的零零碎碎关于京城局势的消息, 一些是沪州那边鹤栖山庄传来的消息,他们马车还没到京城, 红木匣子里已经装了满满半盒子的小纸筒。
    这日, 因为实在马车里坐不住出去跑了一圈马的萧景赫掀开车帘进来, 将马鞭丢到一边,第一时间就朝着懒洋洋陷在软枕里的杨晏清靠过去。
    杨晏清嫌弃地推开男人, 皱了皱鼻子:“臭死了, 一边去。”
    萧景赫当即把外袍脱掉又蹭过去硬是挨着媳妇坐下:“不臭~在干什么?”
    杨晏清拿他没办法, 马车就这么大点地方, 外面还都是靖北军, 总不能把这个没脸没皮的踹下车去让他手底下的兵士看笑话。
    “乱七八糟的一些东西,都不是什么要紧事。”杨晏清兴致缺缺道, “这些日子京城当真是无趣极了。”
    嗯……京城没有了搞事的,当然也会变得不那么有趣。
    萧景赫心里这么腹诽,嘴上却道:“咱们去转一圈就回青州, 青州有的是新鲜玩意儿!”
    杨晏清好笑地瞥了他一眼,看穿了他那点小心思:“回京城就是做个了断。”没有舍不得更不会待在京城不跟你走。
    “咳……”萧景赫摸了摸鼻梁,又伸手过去攥住杨晏清的手指开始捏捏,“对了,这次咱们回青州, 要不要把淮舟也打包带走?反正以后靖北王府估计也没人去了, 留他在京城看宅子好像也不合适。”
    淮舟对杨晏清有多忠心萧景赫是见识过的, 淮舟做出来的铺子流水账面有多漂亮更是让萧景赫为之咋舌,如果他还能帮他做一做靖北军的账的话……
    “嗯,这次也是准备把靖北王府的人收拾收拾撤了,之前我传信给了蒋青让调来了一些之前战场上受伤致残且没有家眷老兵守着,也是给他们一个安身之所,其他地界也都有铺子,若是想回家乡的也都有安排。”杨晏清叹了一口气,“之前在靖北军军营的时候我去看过伤兵营,轻伤还好,之后你都安排了活计,但是一些重病伤残的兵,你就没想过明明是能活下来的伤,为什么活下来的十中无一?”
    靖北军被萧景赫带得极好,全部都是有血性的汉子,战场刀剑无眼,普通将士受到断肢之伤大多都会死于失血,少数活下来的却大多都会选择自尽。在他们看来这样废人一般的活着不仅拖累军队弟兄照顾,回去家乡也是家里的拖累,不如死在青州,还能换得一笔银两送回给家乡的父母妻儿。
    “好。”萧景赫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哑声道,“我都没想到这些……”
    “我知道你向来不耐烦这些弯弯绕的琐事,但你若是发自内心想去做好什么,都不容易。治国如此,治军更是如此。”杨晏清抬手揉了揉额角,这几日在马车里闷着也的确是有些太过怠惰,“这次回京,还有青州刺史的事需要解决,偌大一个州府成了靖北王的一言堂,到底说不过去。”
    “我又从来没说不让他们派遣官员过来,那都是之前约定俗成的事……”萧景赫委屈地嘟囔,把脑袋搁在杨晏清的肩膀上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师自通了猛汉撒娇的技巧,“再说了,来个青州刺史,到时候有什么冲突,是听本王这个一品亲王的,还是听他的?”
    “傻不傻?你去提出青州刺史的事儿,陛下也绝不会派遣一个碍眼的人过去青州,这就不叫收权而叫夺权了,多半会让靖北王摄理青州一应事务走个明面。”杨晏清感觉到萧景赫的呼吸喷洒在颈间,肩膀上像是挂了一匹重量可观的巨狼,暖呼呼又毛绒绒,也不知怎的就心软了几分,“但陛下会怎么做是一回事,你有没有去提过这件事,就是另一回事。君权在上,你总得给陛下一些颜面。”
    “唔,知道了……进京了我就去说。”萧景赫敏锐的感觉到杨晏清语气的变化,一只手已经悄悄潜入了杨晏清的衣襟。
    怀中人的身姿体态修长精瘦,却并非那种文弱的虚浮,而是莹润着上好美玉光泽的漂亮,萧景赫没忍住张嘴咬了咬那连凹陷的弧度都恰到好处的锁骨,手却再不断地向上游弋。
    杨晏清嘶了一声,正要抬手制止萧景赫的动作,下一刻就被男富嗯,人牵制住双手,一股熟悉的触感自殷红的落梅处传来,暧昧至极的感受让杨晏清的耳朵瞬间蒸腾起嫩粉色。
    “你把手拿出去……也不看看这是哪……唔!”
    “乖,只要宝贝儿不出声……”
    ***
    半个月后,马车停靠在京城外的驿站,周蓁蓁自周国带来的女官们也将在此处整理仪容安排琐事杂物,准备三日后女皇的进京。
    这日,换好了衣服的杨晏清拽着这几日求欢屡屡受挫的萧景赫来到周蓁蓁的房前,并没有进门,而是隔着门槛道:“殿下可要与我二人一同前去京城逛逛?”
    原本虚掩着的门被打开,探头出来的小姑娘面带疲惫,眉眼间曾经的天真烂漫却已经在短时间的剧变中被悄无声息的带走:“可以吗?”
    她有些小心的问。
    “当然,这将会是您未来的家。”杨晏清笑道。
    ……
    去时寒冬,归来却已是盛夏,杨晏清揣着手走在京城的街道上,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处酒楼唤作望江楼,是京城里除却皇宫大内最高的建筑,里面鱼龙混杂何人皆有。”杨晏清指着不远处那座鹤立鸡群的酒楼对身边的周蓁蓁道,“日后殿下若有需要,便对望江楼的掌柜报出我的名字,不论我日后身在何处,自会有人将信转交到我手上。”
    “肯定身在青州。”萧景赫凑过来笃定道。
    杨晏清将凑过来的大脑袋反手推到一边,从袖中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递过去,对眼中难掩好奇的周蓁蓁道:“殿下可以随意转一转,不必担心安全,暗处有人跟着。”
    车队这一路行来并非风平浪静,别说靖北军,就连跟在萧景赫身边的暗卫都替周蓁蓁挡了不少刺杀,有来自周国的,亦有来自大庆的,周蓁蓁与萧允的顺利成婚或许在大多数人看来是顺理成章,但是在少部分汲汲营营图谋他利的人看来,无疑是触动了他们的利益。
    一旦周蓁蓁成了大庆的皇后,周蓁蓁自此在周国的百姓眼中便会地位日益加重,这对于那些不安分的周姓皇亲而言显然不是件好事。
    杨晏清目送着周蓁蓁钻进街边的店铺里,转头与萧景赫漫步在街上,走着走着两人便不约而同停在了望江楼前。
    萧景赫牵着杨晏清坐到邻街的窗边坐下,侧头往窗下看,不由回头笑道:“当时我抬头看到的就是先生坐在窗边,一笑仿佛世间百花齐放,只一眼便令我心神不定,脑子里只剩下如何才能握着先生的手同先生天长地久,朝朝暮暮。”
    “胡说。”杨晏清不禁笑骂道,“王爷那会儿想的恐怕是这个娶回来的摆设不好对付,脑子里当即过了好几遍王府的换防布置罢?”
    被一下子戳破的萧景赫眨眨眼,赖皮道:“先生又不是我,哪里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没准我就是面上冷冰冰,心里痒得很呢?”
    伸手越过桌面牵住杨晏清的手,萧景赫摩挲着杨晏清细腻温热的肌肤,抬眸看着被窗外阳光洒了星星点点金光的书生,忽然展眉一笑:“你看,兜兜转转,最终先生还是被我从那个臭小子手里抢来了。”
    ***
    六月初三,帝萧允遣文武官员于宗庙天坛地坛祭祀,以皇后名讳八字告慰天地宗亲。
    六月初十,大吉之日,天明时分,帝着冕服上座,满朝文武皆朝服在列。
    “朕承天序,钦绍鸿图。经国之道,正家为本。夫妇之伦,乾坤之义……1”
    萧允站在浮雕玉阶之上看着九龙四凤冠礼服霞帔的周蓁蓁缓缓朝着自己行来,比自己还小一些的年纪,却也已经担负起了一国之任,自今日起也将会与他共同站立在山河高台之上。
    周蓁蓁在走上前看到一身庄严肃穆的帝王之时眼睛不由得瞠大了一瞬间,好险才咬住了将要出口的话,面上很快恢复到得体优雅的表情。
    萧允接过周蓁蓁白皙柔软的手,低声笑道:“现在可不能骂朕是登徒子了,朕的皇后。”
    周蓁蓁的面上一阵臊意,眼睛里的不安却散去了不少。
    她哪里知道当日被杨晏清带去京城游玩,店铺出来后撞了个满怀的俊俏公子竟然就是大庆的皇帝,自己日后的夫君?
    周蓁蓁是个聪颖的小姑娘,顿时便明白过来当日两人的相遇恐怕离不开杨晏清的牵线,当即心下涌出一丝暖流,搭在萧允手心的手也不由得紧了紧。
    ……
    待到夜宴散去,萧允与周蓁蓁行过礼后,带着除去一身沉重礼服华冠的周蓁蓁来到窗前,抬头看着今夜难得圆满的月亮,低叹道:“朕本以为,大婚之日先生至少会回来看看……”
    正说着,萧允感觉到手被自家皇后轻轻晃了晃,葱白的手指指向侧面的方向,周蓁蓁的声音带着笑意:“陛下在等的,是不是坐在房檐上偷酒喝的那两位?”
    萧允愣了下,转头望去恰好看到一青一蓝两道身影正坐在皇宫大内用琉璃瓦铺设的房顶之上,手里不仅提着今日夜宴招待百官的佳酿,两人中间居然还零零散散摆了好几个盘子,远远瞧着居然还有半只烧鸡。
    杨晏清遥遥朝着看过来的萧允敬了一杯,映照着月光,送上了自己对这位毕生最得意学生的祝福。
    萧允的眼中流露出笑意,他下意识的紧紧握住周蓁蓁的手,见自家先生旁边的那人也不甘示弱的举杯,同时还伸长手臂将先生揽进怀里示|威的萧景赫,顿时脸上笑意一敛,哼了一声,举着和自家皇后五指相扣的手晃了晃,大有一种“谁还每个媳妇儿”的不满炫耀。
    “啧,这小狼崽子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萧景赫嘟囔着将酒杯里的酒仰头喝下,张嘴接了杨晏清塞过来的花生米,“幸好咱们不会有孩子,要是再来一个狼崽子,烦都烦死了。”
    靠在男人怀里的杨晏清眉梢一动,又塞了几粒花生米进萧景赫的嘴里。
    “干嘛不让我说话?宝贝儿你是不是又算计什么没让我知道……唔!不是,宝贝儿你给个准话,你算计的……唔,不是我吧……不想吃花生米了!好干……”
    “乖,干就多喝点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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