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坤的。
自从高一期末前夕向坤把罗辉打伤,她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任何有关向坤的消息。
那天施施被一起带到了警察局,施施既不是施害者也不是受害者,警察叔叔们看着有些瑟瑟发抖的她,都不忍心留她太久,让她录完笔录就走了。只在最后例行公事的说了一句,如果再有问题会联系她。
她逃得很彻底,期末考试之后直接就回家了。
一开始很忐忑,直到警察局一个暑假也没联系过她,她觉得这个事情应该是过去了。
没有人通知她事情的进展,向坤也没有给她发一条消息。
没有消息对她来讲就是好消息,她不关心,也完全不想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后来罗辉来找过她,那时候他们已经不在一个班,罗辉问她向坤现在怎么样,他们还在不在见面。
那时候向坤的名字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见了,罗辉一句话刺激到了她的神经,她有些激烈的说,我不知道,你不要跟我提他,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他的事。
罗辉那时愣了愣,问,你不喜欢他?
施施说,从来没有。
罗辉又问,那你知道他当时被怎么处罚的?
施施的脸上不可控制的浮出一丝笑意,哦,不知道,关了几年?
那天罗辉神情古怪,并没有回答她。如今施施看着手机里的信息,才知道原来他没关几年。
放在一边不想理会,十分钟之后,施施又收到一条消息。
一张图片。
她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凝固了,每一块骨骼都被冻住了,她牙齿打颤,眼前有些发黑。
为什么每一次,刚刚觉得人生要步入正轨,向坤就会重新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你不出来,明天这张照片我印出来贴在你们学校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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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的凌晨两点,西郊的酒吧。
向坤带着几个未成年,和一个叫万总的地头蛇在谈货。
万总的“集团”和舅舅的很像,都是没有正规挂牌,不走国税,主要雇佣一些早早步入社会,头脑白到反光的未成年。
据向坤这两年多的了解,舅舅的集团做的都是属于,即使被抓了,最多也就去看守所听两天“课”就能放出来的,法律边缘的事。
但是万总这个集团不一样,诈骗,卖淫,什么都做,是一旦被抓即使是未成年也会关进少管所里劳改几年的那种。即使这样,仍有很多未成年慕名而来,毕竟玩得越大,证明钱来得越快。
本来这种事还轮不到向坤来做,他之前是太想快点把钱还上了,才找舅舅接了很多这样的活。
今天九尾和鸡皮也来了,是来给自家向哥撑场子的。
明明一开始谈得很顺利,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传来了九尾的尖叫声。
向坤看向他们那一角的时候,只看到鸡皮和周围的几个万总带来的人打了起来,跟着向坤来的几个也和他们扭作一团。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向坤要万总让他手底下的人停手,万总反而一脸看热闹的样子说:“你也知道的,未成年嘛,天不怕地不怕的,动起手来我也喊不住。”
向坤脸色一沉,站起身就要过去帮忙,只听见万总在后面笑着:“那个女孩儿倒是长得不错,你让她跟了我,我心情好了说不定会想去帮忙!”
向坤顿了一下,脚步不停,万总还在后面喊着:“诶!你最好赶紧的,那个女孩儿也不小了,再过几年可不好卖了!”
见向坤像没听到似的毫无反应的继续向前走,万总朝着他的背影吐了一口口水:“呸,叫几个小毛孩来跟我谈?我看他是不想干了。”
向坤踹开脚边几个挡道的,还没走到鸡皮跟前,突然看见鸡皮满脸惊恐的,远远的朝着自己喊:“哥!他们有刀!”
一阵寒风从耳侧掠过,向坤向右一闪身,右手条件反射的向后一握,牢牢地捉住了正拿着小刀砍向他的人的手腕。还没来得夺刀,另一个人从后面向他刺来。向坤向前一跨,前面的人挡住了他的行动,他只觉得后背一痛,那一刀还是没避开。好在扎的不深,锋利的刀刃割破了衣服,皮肉外翻。
向坤发了狠,他手上用力,被他攥住手腕的那人“啪”的掉了刀,疼得嗷嗷直叫。向坤左手在下面早就准备好了接刀,他猛地闪身一刺,直接扎进了偷袭他的那人肩头。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拿了刀在手里的向坤杀红了眼。
不知打了多久,突然一双颤抖的手握住他的手臂,拼命地把他往外拉。向坤好一会儿才看清拉着自己的人是九尾,她的妆花得惨不忍睹,哭得更是喘不上气。
“哥,你快走,他们有人报警了。”
向坤跟着九尾往外跑:“鸡皮呢?”
九尾哭得更大声了:“哥,鸡皮死了,他死了!”
向坤有些不可置信,站在原地,任凭九尾怎么拉都拉不动:“你开玩笑!”
“死了,哥,鸡皮真的死了。”九尾哭得声音断断续续,“他们打的时候有人摔倒了,正好撞到了在和鸡皮抢刀的那个人,那刀把鸡皮的喉管割开了,哥,鸡皮他活不了了。”
“是谁?”向坤攥了攥手中的刀,就要往回冲。
九尾拼了命的拉住向坤:“哥我求你别回去了,你再有个什么事我们可怎么办!警察马上要来了,你要是也被抓进去了,谁给鸡皮报仇啊!”
向坤麻木的跟着九尾往外面跑,头脑一片空白。
所以在这样的臭泥里,他们这样的人就不是人,他们的命就不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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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坤站在一中的校门口,烟头明明灭灭。
施施和看门夜班大爷废了很多口舌终于出来,远远就看见向坤一脸阴鸷的站在阴影处。
和上次见面时比起来,他又长高了,但也瘦了很多。那时候他看起来很精神,现在很颓废,似乎比初中的时候还要颓废。
走近了之后,施施闻到了向坤身上浓烈的血腥味。
她真的不想走过去,走过去,就又要走进那个让她厌恶,恐怖的地下世界。她不属于那里,她却不得不走进那里。
她还没站定,向坤突地向前一靠,紧紧地把她抱进怀里。
施施身子一僵,有点绝望。
“你不能每次都这样。”她不想哭的,可是话一出口泪就止不住,“你不能想什么时候出现就出现,想要我怎么样就怎样。”
“嘘。”向坤在她的肩头呼着气,“我喘不上来气。”
只是想来见你,今天太沉重,只有见到你,我才能呼吸。
“鸡皮死了。”向坤说。
施施愣了一下,似乎想了很久才记起鸡皮是谁,她不知道能说什么。
“他才十六岁啊…还有几天他就要过生日了…”向坤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和舅舅说,要把万总那帮人告到死。舅舅不同意。”向坤的头埋在施施的肩膀里,深深的呼吸着她的体香,“因为他还要和万总做生意,呵呵,他说,就算告,动手的也是几个未成年,还是过失杀人,根本关不了几年。”
“哈哈,他们都说我傻了,怎么能想着去找警察,警察不先把我们端了就不错了。”
“可是你知道吗,鸡皮就躺在警察局的停尸房,我要是不去找警察,都没人给他收尸。”
施施打了个寒颤。
“舅舅不让我去。因为我十八了,他说我一旦过去就出不来了。”
“他不让我跟着他干了,他把我赶出来了。”
“九尾还有一帮人过来找我,他们说要跟着我混。”
“谁都会到十八岁。他们说看到我就看到了他们的明天。”
“我们准备明天去舅舅家,把他的东西都抢过来,自己干。”
向坤又在施施的肩头靠了一会儿,等了很久,也没等来施施的回应。向坤撑着她的肩膀直起身,看着她娇嫩的脸,声音竟然夹着几分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是:“你说,我去杀了他怎么样。”
施施的嘴唇打着颤,胃部一阵痉挛。向坤那样的眼神,比无数次出现在她的噩梦里的还要恐怖。
“哦,那,祝你成功。”施施表情有些僵硬。
“哈哈哈哈!”向坤突然猛烈的笑了起来,“这就是你要说的?祝我成功?哈哈哈哈哈哈!”
施施脸色发白,她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她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这样的向坤让她害怕,他又发疯了。
“明天我要带着几个毛还没长齐的男孩女孩去干几个成年人,你祝我成功,是祝我成功被干掉,还是祝我我成功杀了他们,然后进局子关一辈子?”向坤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盯着施施,脸上有些狰狞。
“那你想听我说什么?”施施声音细弱发颤。
是啊,他想听她说什么?
他不知道。
他就是觉得无法呼吸,他就是想要见她,他觉得自己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可是她说祝他成功。是不是无论是哪种结果,她都可以摆脱他了?
向坤又开始笑了起来,后背刚刚被包扎好的伤口开裂了,鲜血的味道四散开来,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疼。
既然一开始就是错的,那为什么还想要和她拥有正常的爱情?
为什么要爱的那么卑微,她快乐,他就必须要痛苦?
彼此折磨不就好了,把她留在身边不就好了。
为什么要成全她,看着她飞到自己触及不到的光明,自己就只能待在污泥里?
“你要考大学,就给我留在省会接着读。”
“什么首都,人民,都不要想。”
“你去哪,我总有办法找到你。找不到也没关系,那些个大学的群我都加一遍,那些个照片挨个发,保证你上了大学也一路风云,红红火火。”
施施的嘴唇早已经没了血色。一个“不”字在风中,那么那么微弱。
向坤看着施施的表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仅仅这样的反应,并没有让他满意。脑子里灵光一闪,他脱口而出。
“哦,我还听说你想要出国?”
“你以为去国外就逃的掉了?国外就没有华人圈子?国外大学就没有群了?你看看你到时候,异国他乡,过不过的下去?”
施施崩溃了。
去年十二月拿到的托福成绩还压在她的书桌底下。
107分,就像一根定海神针,一颗定心丸,前路的探照灯。
她是那么的开心。
这个月陆陆续续到了的录取通知书,被她小心翼翼的收在宿舍的柜子里。
哪一所她都喜欢,那么的难以取舍。
全都是泡沫。
施施盯着向坤,愤怒而绝望。
他就像一个紧紧附在骨中的毒疽,一个深深埋进肉中的恶瘤,会一直折磨她到死的那一天,永远永远,都摆脱不掉。
要是他可以彻底消失就好了。
好。
我就留在这里。
我会送你去监狱。
送你下地狱。
我要让你偿还这么多年你带给我所有痛苦。
然后去死。
巨大的恨意淹没了她的理智。
施施疯了一般扑到向坤的身上,恶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肩膀。
“向坤,我恨你。”
向坤觉得无所谓了。很久以前,久到他都记不清了,似乎有那么一段时间很在乎她的看法,可是现在都无所谓了。她这么说,还能增加几分他的情欲。
肩膀开始渗血,她咬得越用力,他就越兴奋。
向坤拖住她的臀,把她柔软的身躯抱在怀里。
“怎么?难不成你还爱我?”
向坤的头微微低下,唇落在她的额顶,洗发水的香味传来,唔,她应该是刚刚洗完澡。
“这辈子都不会。”
“哈,那不就得了,那你说这个话有什么意义?”身上越来越燥热,怀里的女孩一年多没有碰了,这里是不是还这样柔软,那里是不是还那样温暖?
“我恨你。”
“我知道。”
向坤拖起她的腿,向灯光照不到的死角处走去。柔软的地方挤压在胸口,温暖的地方攀在他的肚脐。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流向一处。背上的刀口,肩上的齿痕,好像都不再向外渗血了。
“我恨你。”
“恨得再用力一点啊。”
向坤把她抵在围墙上,碧绿的爬山虎爬了满墙,她像躺在一片绿丝绒上的花枝,那样美,那样任人采折。她穿了一条休闲裤,他已经没有耐心脱掉,摸到裤缝,刺啦一声就从中间撕开了。
“我恨你。”
“最好恨一辈子,因为我这辈子都不准备放过你。”
他贯穿了她,狠狠的顶撞着,一下,一下。
背上的刀口痛到沙麻,越痛,身下就越硬挺。
施施的后背随着他每一次的冲撞,用力的砸在墙上,爬山虎的枯藤划过她的脸颊,她的后颈,留下细细密密的伤痕。
包裹着下体的洞穴一如既往的潮湿而温暖,是他最迷恋的所在。
肩头被泪水洇湿,他又看到了她流泪的模样,是他最爱的模样。
细长的眉眼染上了痛苦的情欲,是她自己从来不曾见过的,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寂静的街道。
萧瑟的路灯。
午夜凌晨。
身体交迭着的两个人。
没有任何准备,他也再不会让她挣脱开。
急速的抽插,一直到灭顶的快感来临。
她整个身子都被他顶在墙上。
精液汩汩的注入,她的小腹起起伏伏。
“向坤,我恨你。”
他没再说话,撩起她的上衣,低头含住她的胸。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