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淮难得大方:“问。”
傅黎抿下一口酒,细细地品了一番才开口:“来会场的路上,你让华铤偷.拍的人是钟闻吧?”
迟淮微怔,迅速反应过来:“你认识他?”
“不认识,”傅黎耸耸肩,“对我来说查个人很难吗?更何况,他是即将进入初赛的选手,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我当然会留意……你是不是打算把他弄到星启来?”
“我看的不是他。”迟淮说。
傅黎有些惊讶:“不是他?那是谁?”
迟淮也想知道那个和钟闻高高兴兴、谈天说地的男人是谁。他晃了两下手中的酒杯,在傅黎八卦迫切的目光下一饮而尽:“不是只问一个问题吗?”
“我.操?”傅黎还想追问,周围却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主持人正站在舞台中央,嘴里念着的正是迟淮的名字。
迟淮放下空酒杯,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舞台。
*
当烤肉店里的挂式液晶电视播放着星启这场意义非凡的晚会时,钟闻已经喝得七荤八素了。
他隐约听见隔壁桌的年轻女孩儿在兴奋讨论着星启的当红明星和年轻有为的迟总裁,不知哪儿来的自信,突然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江庭旁边一坐,抓着他的胳膊说:“你信不信,我以后……嗝……肯定比他们红!”
江庭没想到钟闻这么不能喝,才三瓶啤酒就开始飘了,他连忙把桌上的啤酒瓶一推,压着钟闻的手说:“信信信,你刚出院,不能再喝了。”
“你就是不信,”钟闻睁着被酒气熏得有些朦胧的醉眼盯着他,“不然就陪我喝!”
“我信,”江庭一边拦着他,一边拿起自己的酒杯猛灌一口,“我喝,你别喝了,回家吧。”
“你不信,你就是不信……”钟闻喃喃着,“你们都不信……李晓远不信,赵睿不信,你也不信,你们都不信我能唱下去……”
说着,钟闻突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看他伤心成这样,江庭有些手忙脚乱。在医院治疗无论多疼都没听钟闻哼过一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轻轻抚着他的后背不停地说:“我信,我真的信,你到底都遭遇了些什么?”
也许是在心里压抑了太久,在酒精的催动下,钟闻一时没忍住,把自己怎么遭骗来的元城、怎么从黄色窝点逃出来以及那天晚上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沉默着听完这一切,江庭最大的感受就是心疼。
难怪他来医院的时候穿的那种衣服,难怪他不肯报警。
江庭心里五味杂陈,他把单买了,把醉醺醺的钟闻往身上一背,竟轻得跟棉花似的,没多少份量。
“没事了,我们回家。”江庭轻声说着,把钟闻背了出去。
等钟闻酒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顶着鸡窝一样乱七八糟的头发坐在床上,对于昨晚喝醉后发生的事竟然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咚咚——”
听到敲门声,钟闻拉紧被子挺直了后背:“请进。”
“你终于醒了,这粥再热可都要化了,喝点暖胃。”江庭围着一条黑灰格子的围裙,把一碗粥递了过去。
“谢谢,”钟闻捧着粥踌躇了一会儿,才怯怯地问,“昨天……”
“昨天你喝多后就睡着了,睡的挺死的,我怎么喊你都不醒。”江庭说。
钟闻松了口气,这才大口大口地喝起粥来。
“你明天初赛吧?”江庭问。
“啊……”钟闻点点头,“是明天。”
“我去给你加油。”江庭说。
“你不用上班吗?”钟闻问。
“上班天天都得上,看你初赛可就这一次的机会,”江庭把钟闻喝光的碗又接回来,笑着说,“在元城你就我一个哥们,我不去谁去?”
哥们?钟闻不反感这个词。
“行,那说好了,你得拼命给我加油。”钟闻一口答应。
“拼命加油可以,等你成功晋级了,以后大红大紫的时候别忘了我是你的头号粉丝就行。”江庭说。
“那好说!”钟闻说,“到时候请你吃饭。”
江庭好笑地看着他:“那酒可别喝了。”
钟闻讪笑一声,竟无力反驳。
“今天我晚班,出去的话不用给我留门,冰箱里有吃的。”江庭说完就离开了房间,并且轻轻带上了门。
钟闻也赶紧掀开被子起了床,明天就要初赛了,不能一点准备也没有。
简单洗漱后他立即出了门,先是去了几家琴行,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砍到一把属意的吉他,然后想找个地方练习开个嗓。
背着吉他,钟闻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不知道怎么的,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就好像从琴行出来后就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一样,令他心里毛毛的。
光天化日的,也不能有强盗吧?
他想着,拉紧了琴包的背带,加快脚步往汀湖花园走去,可没走几步却突然拐了个方向。
万一真是什么心怀不轨的人跟着自己去了汀湖花园,不是给江庭惹麻烦吗?
他索性绕去人多的广场,找了处地方把吉他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