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的领口已经严重变形,脖子被勒红了,陈泽野松开手,林昭却趁他不注意猛地一把推开他,转身直接朝门奔去。
生气了?他在后边追问。
她不理,还越走越快,她背影窄小,体态看似弱不经风,细脚腕却走的每步都有力。
眼见人就要出去了,陈泽野快步上前,他有些疲态,话音更重,就知道跑。
站住。
眼见呵不住林昭,他正要动手拉她,没想林昭身子左侧避过,他落了个空。
一拉一扯中博弈的力加大,林昭的短袖的袖子他被扯下肩,露出一条粉色的肩带,两人都一愣,随后拉扯变成了推搡,结果她还来不及往上拉衣袖,就被陈泽野的一股力径直甩到床尾板边。
她吃痛的出声。
陈泽野缓缓走来,蹲在她面前,他刚伸手碰她,林昭眼睛蓦得抬起。
何必呢?他嘴角紧抿,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你在恨我。陈泽野骤然一愣,他忽略林昭的眼神,去扶她起来,林昭却像背生在了那块板上一样死活不肯挪,他无奈只好强硬的抓过她手腕,但她实在太瘦了握在手里没有一点分量感。
他抓她的时候没注意到她的手颤了下,后来她极其小声的屏气手不断地往回缩,陈泽野才迟疑了下。
他问:撞疼了?林昭不答。
他正要松开,抬头又看了眼林昭更显素洁清雅的脸。
他一怔,又重新牢牢的抓紧林昭。
他看她的眼神深幽不见底,像吸敛完周围所有的光,独剩她这束。
林昭心有余悸,她跟着沉默。
陈泽野半蹲与她平视,低头点烟,火苗瞬间蹿起,半天听不到一声回应,他手里夹着烟,转眼就瞅见林昭难看的脸色,他的眸子微缩,还是睡着的样好,脸颊跟个团子似的鼓起。
林昭头埋的更低了,头发完全遮住了她的脸。
陈泽野吞云吐雾,烟雾缭绕朝着林昭熏,他接上话:不像现在垮着一张脸,真跟家里死人了一样。
林昭思量了下,她拨开钻进嘴里的头发,从几年前到现在,折腾这么久其实我是真的不知道究竟因为哪一件事惹到你了,可我明明已经这么小心翼翼了。
陈泽野思量了下,没说话,只是低头揉着她的手,突然注意到林昭的食指下面有条长口子,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刮蹭到的,可现在刮到的皮肉有些凸起,然后慢慢有血珠漫了出来。
他用大拇指抹去,可是越擦越多,他有点慌了,他烦躁的起身去书桌上翻东西。
他翻东西时动作很大,砰砰撞撞的有不少东西掉落,林昭吸了口气,她见他在另一头,于是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她跑向阳台,嘭的一声关上阳台门。
陈泽野被她的动静吸引,侧头看她时手里还拿着棉签。
林昭焦急的想提起阳台门的那个锁扣,好不容易提起来了了,她一推,阳台门竟然还可以打开,这个锁根本就是坏的。
陈泽野已经走近了,他一只手还夹着烟,不耐烦的伸长另一胳膊来推门。
林昭在外边双手也死死的朝着他的反方向推。
眼见门已经被他推开了一个缝口,林昭失落的问: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
隔着玻璃,陈泽野的眼睛炯亮,他淡淡的说:谁知道呢,可能因为今早下过雨
林昭完全无厘头,她咬牙恨他的敷衍搪塞。
陈泽野的视线从林昭的脸上落到摇晃的树影边。
今早上天刚亮的时候,正巧下过一阵雨,一切都还是湿漉漉的,他就已经站在窗旁望着林昭的背影,她走过一处水滩,里面有她的倒影,她手里握着一把伞走的很慢,却越走越远。
晚上,闷燥起来了,他又站在一楼看上边始终关着的那道门,林昭在做什么,他愈发的想知道,现在她问为什么,其实他也说不出理由。
掰不过他,林昭神色慌张,就怕他进来。
陈泽野满心沉闷,林昭表情惶恐,看她这么害怕,他要推开门的动作一顿,算了。
他一迟疑,林昭见到他的五指还在门缝里,她就往边上一使劲,门朝着陈泽野的手夹去。
尽管知道她会这么干,但毕竟十指连心,陈泽野眉头一皱,硬是没出声。
骨头咯吱的声让林昭毛骨悚然地往后退了几步,她摇头说:这是你自找的。
陈泽野喘了口气,他改变主意了,他用胳膊把门挤开,说话声音有些小,有出息了,林昭。
他回:你逼我的。
林昭手死死地攥紧扶杆。
陈泽野朝她走去,他想抱她,想把头埋在她的脖子那儿,最好,她也能低头看看他。
林昭背都已经贴着边了,没法再躲,她心生一计,踮脚整个人翻到阳台外边。
陈泽野神经一颤,烟已经燃到底烧着手,你做什么林昭!下来!
她整个人站在栏杆外,双手扶着栏杆,感受着吹过的风,反倒从容娴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