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自己得知裴栯知近期会再度前往那地方后,便派人去接近那座院子,并设下了埋伏。
以防万无一失,当日他亲自踏进了那座院子。
本以为要耗费一番功夫,才能让那个女子答应他们的计划,但出乎意料的是,趁着一个婢女离开的时候,他一进屋就发现,那女子似病得很重,昏睡在榻上,他匆匆扫了一眼,没有多看。
他没有惊动她,让手下先设好了埋伏。
过了很久,那女子醒了过来,发现屋中没人,又像是有所察觉,便自己踉跄着走出了屋。
梦里的自己为免生变,立即派人挟持了她,提出了要求。
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没什么犹豫,很快便默认了。
后来,裴栯知果然前来,两人交谈间,针锋相对,实在看不出曾经是夫妻。
他本无意探听别人的秘辛,但当裴栯知出言讥讽她爱上了景阑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景阑是西夏人,梦里的他很清楚。一个宋人女子,爱上了敌国的人,况且听裴栯知的语气,女子似乎就是被心爱的人所负,害得一家亡故。
这个话题进行没多久,女子便情绪不稳,似犯了心疾,裴栯知心急上前,正好走进埋伏圈。
就在这个时机,他当机立断,下了动手的暗号。
刀剑交错,雪光相映,那一刻,他踏出屋子,也看见她直直向后坠落的场景。
乌发翻飞,对方的脸色被唇边鲜血衬得惨白如纸,那双形状甚是漂亮的桃花眸渐渐失去了光,慢慢阖上。那一幕,像一柄斧子重重凿在了他心上。
那张脸,也让他瞬间惊醒。
谢景淞光是回忆片段,就觉得难以忍受。
在跟韩素娥提及时,也只想三言两语揭过。
他很是勉强地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我梦到你是别人的妻子,而且……似乎还仰慕着一个并不是你夫君的人。”
他没说那人就是景阑,他觉得太荒唐了,以她对拓跋阑的憎恶,听见了恐怕会恼火。
闻言,韩素娥怔住,良久才问他:“那你呢?”
谢景淞想了想,不知该怎么描述梦里的自己。
“我,好像同你并不相熟,”他斟酌着开口,“而且——”
他偏过头,见她专注地听着,有些难以启齿。“而且我还威胁你帮我。”
“帮你做什么?”
“帮我杀人。”
韩素娥又沉默了一阵,问,“最后呢?”
见状,谢景淞也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回答她。
“最后我成功除掉了那人,你也好好的。”
他还是骗了她,哪怕是假的,哪怕是梦境,那个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字,他也绝对说不出口。
你也好好的。
韩素娥听着这几个字,一句“你骗人”差点说了出来。
她怎么会好好的呢。
很显然,谢景淞梦到的,正是前世的事情。
原来那日埋伏在屋里的人,就是他,设计裴栯知的人,也是他。
他确实应该成功了,但是她怎么会好好的呢,她明明死了,然后又回到了十年前,度过了一段时光,然后再度与他相会。
素娥心里清楚,他善意地骗了她,不止是因为担心她害怕,也是因为他自己害怕。
怪不得方才他会那样紧张,她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瞧见过那样的表情。
原来谢景淞,也会有害怕的事情啊。她心想,好像有一股强烈的情感,彻底迸发了出来。
韩素娥突然就释然了。
谢景淞无言地握住了她的手,十指交扣间,给予她无声的力量。
“真的吗?”她最后笑着说,不等他回答,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相信一定是这样的。”
这话像是强调。
前尘往事又如何,现在,她好端端地坐在这里,陪在他身旁。
她认识他,他也认识她。
她爱着他,他也爱着她。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这样,不久足够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是真的结束啦,我们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