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不会相信这一消息,因为夏人总是趁着秋后冬前来犯,此时的平阳最为富饶,劫掠过后的夏人总会满载而归,以度过寒冬。
消息传到汴京,朝廷立马下旨,令韩玮元务必带兵守住平阳。
大战在前,韩玮元已然不慌不忙,看着嘉敏指挥下人替他收拾行囊,竟然还口吻轻松地道:“用不着这么多。”
“怎么用不着,这次还不知多久能回来。”嘉敏轻皱眉头,语气中有些忧心。
京中情况不明,如今夏军再度来犯,真是多事之秋。
她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见她眉间忧虑之色,韩玮元双手搭于她肩,安抚道:“放心,这场战不会持续太久,很快就会结束。”
韩素娥和母亲一起目送父亲离去,此次一同前往上阵的,还有哥哥。
此前哥哥不是没去过前线,只不过一家人来平阳的这两年,边关虽频有外敌侵扰,但多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自不比此次凶险。
她侧头看母亲,瞧那眉头蹙得比山还高,目光紧紧盯着韩沐言随父亲远去的背影,素娥心知母亲不赞成哥哥此番历练,但无论如何,虎父无犬子,他迟早要肩负起属于他的责任。
“母亲,我们回去吧。”
人马彻底消失在视线中,素娥轻轻握住了母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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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快结局了
第164章 结局(上)
乾定二十年十月,夏人冬袭,从平阳以南的永兴开始,频频在交界线一带出没,有时是一小队骑兵突然出现在村落郊外,有时是天黑时从北边的山上举着火把下来,虽然都被守在村外的士兵击退,但时常如此毫无预兆地出现一小波人马,令百姓和将士烦不胜烦。
尤其边关的军力集中在思危关,不能过于分散,虽然几个偏远村落留有守将,但人数不多,若哪天夏军集结了大群人马进攻,可能撑不住多久。
因此紧邻西北边关的几个城池紧张起来,生怕哪天在城楼看见成群的夏军骑兵,一时人心惶惶。
中秋前夕,前方斥候在距离思危关五十里的地方发现了夏军骑兵,斥候查探后发现足有数十万人马之多,所经之处,浓烟滚滚,一路疾驰,直奔思危关而来,待离思危关十里时,夏军又停住了步伐,就地驻扎。
思危关驻守的将士只有三万人马,而附近的几个村落压根来不及撤离,收到前方来报的大将军速带领白马军主力赶往思危关支援。
第二日凌晨时分,十万白马军抵达思危关,严阵以待,不出多久,便从地平线上看见黑压压一片人马渐渐靠近。
应当是夏军。
但看了一会,韩沐言觉得不对,皱眉对父亲道:“夏人什么时候这么守时了,怎么像是专门等着我们来一样。”
韩玮元没有说话,立于马上远眺过去,见夏兵气势汹汹而来,一条黑线如浪潮,密密麻麻从地平线蔓延过来,带动着漫天飞舞的烟尘,隔着一里,都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
“大将军,将士们都准备好了。”副将说。
韩玮元点点头,正要挥手下令击鼓列阵,突然顿住。
“等等,不对!”
视线中,那黑压压一片的夏军骑兵,看起来似乎有数万人之多,但越是离得近了,便会发现一丝蹊跷来。
那些夏军骑兵身后,都飘荡着一块一人一马高的黑布,像是拴在马尾上,随着战马的奔跑,高高扬起,奇怪的形状,看着就像一个骑在马上的人。
如果离得远了,不仔细看,那黑布便与夏军士兵的身影混为一体,完全分不清什么是什么,只大体瞧见黑压压一片,便会以为是密密麻麻的人影。
就在韩玮元发现不对劲时,身边的副将也惊呼一声:“这批夏军根本没有那么多人!”
“可是两日前斥候才确认过,前来的夏军至少有十万……”
但眼下所见,恐怕连一半的人都没有。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韩玮元沉声道:“我们中计了。”
“难道一开始夏军只来了这些人?”副将不可置信,岂不是说明,骗过了几个斥候的眼睛。
“不,一开始,夏军确实来了大批主力。”
韩玮元声音凝肃,“但我们从平阳赶来时,他们恐怕就在悄悄地调离人马。”
他们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同样的招数,夏人还是百试不厌。
“那他们人呢?!”
韩沐言很快反应过来,“难道是……去了平阳?”
“恐怕如此。”韩玮元重重道,此时白马军主力全来了思危关,平阳兵力出现缺口,对夏人而言正是进攻的好机会。
他说罢,不再迟疑,果断下令,着一名副将和韩沐言率三万士兵留在此地与这批夏人对峙,他率剩下的人马立即赶回平阳。
平阳,知州府。
素娥正在翻读这两年招到平阳来的那些能工巧匠们所编撰的书册,其中大到水利、土木、冶炼、农田灌溉,小到雕刻、烧制、烹饪等方面的技艺技巧,她想将这些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汇总后印刷成册,一部分作为书院授课书册分发给学生,另一部分收集在新建在城南的平阳书院藏书楼中,供百姓借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