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猛地睁眼,发现自己在宾馆里。
这刚睡醒脑子有点懵,看到旁边睡着的石涛这才反应过来,哦,昨天是他和他兄弟相聚的日子,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石涛睡得沉。
他喊了好几声都没喊醒,叫不醒石涛。
最后他没了办法只好下了床,洗了把脸,拿起手机看时间,可刚一开机,里面便跳出一条短信,他犹豫着要不要点,万一又是上次的变态视频,那不是整他吗?
‘叮’一声,又一条短信进来。
他盯着手机屏幕,犹豫了一会才点开。
“时间到了,考虑得如何了,如果没问题,那就来一趟庆丰茶楼,我有事要给你交代一下,十点,小子别放我鸽子。”
秦越翻上去找另一条短信,上面的号码他最熟悉不过,是陆旭的号,他颤抖着手,盯着上面四个字,那莫名的恐惧蔓延开来。
秦越,救我。
陆旭真的出事了?
忽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吓得一哆嗦,手机顿时掉地上,屏幕摔碎了。
“老秦,没事吧?”
石涛被他的反应也吓了一跳。
他捡起手机,试了试,发现只是屏碎了,里面的东西都还在,石涛也松了一口气:“你小子怎么回事,怎么吓成这样,还好手机没事,要不然哥哥我可得给你重新买一部手机。”
秦越点开上次的视频,递给石涛:“这是上次那人给我发的视频,里面的人是我大学同学,如果不是这个视频,我还以为有人恶作剧。”
石涛接过手机看了一眼。
视频确实挺吓人的,而且还变态。
他看完视频,将手机还给秦越:“这事真和这位宝爷有关系,老秦,你说会不会有人给这位宝爷泼脏水?”
“难说。”
秦越皱着眉头。
这件事不好评断,是真是假,他也分不清,不过照那天在咖啡店的情形,他觉得这事和马茴没关系,也许是碰巧而已。
石涛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咱也先别猜,他不是让你去庆丰楼吗,那哥哥就陪你走一趟庆丰楼,到时候见机行事。”
“也行。”
秦越将手机揣兜里。
两个人快速穿好衣服,在楼下的包子铺吃了早餐,秦越将自己的电驴子骑回家,在家门口的手机摊换了个屏,收拾了便和石涛打车去了庆丰楼。
没一会儿。
车子停在路口,秦越和石涛下了车,老远就看到庆丰楼三个字,两人对视了一眼便走了过去。
“老秦,这楼有点年头。”
石涛打量着面前的牌匾称赞道:“你瞧瞧这牌匾,十足的老物件,字刚劲遒劲,浑然一体,绝对的好字。”
秦越看不出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九点半,既然他先到了,那就进去再说,反正还有半个小时,进去喝喝茶听听小曲。
石涛也正有此意。
进了庆丰楼,跑堂的伙计一看他们的穿着便猜出两人的身段,可庆丰楼有规矩,不管白丁还是富儒,一概以礼相待。
他拎着铜壶走了过来,笑眯眯地问:“两位,掐尖还是落座?”
秦越虽不常来茶楼,可对于茶楼的拿话还是知道一点,这所谓掐尖就是一楼候人,落座则进二楼吃茶,用法讲究而又繁琐,不过这都是以前的规矩,现在大都不讲求这些,一般的茶楼也废了这套拿话。
他看向伙计,笑了:“掐尖。”
“那您稍坐。”
伙计领着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又倒了口清茶,让两人解解渴,顺便听听今儿的名角小曲儿。
石涛没见过这种架势,有些懵。
他喝了口清茶,说:“老秦,行啊,这茶楼以前的拿话你也听得懂,我还以为你小子搁北京城只会刷马桶呢……”
“我祖上可是皇族后裔。”
“我呸,还皇族后裔。”石涛捏了粒花生米,眼睛瞟向门口:“老秦,你他妈的太能吹了,你要是皇族后裔,那哥哥我还是玉皇大帝,你小子从小就没个正行,这长大了,还他妈这个德行。”
秦越端起茶杯喝了口:“我这是朴实。”
石涛切了一声。
两人等了半个小时,可那个人没来,秦越打电话过去,那边是占线,他挂了电话又重新拨了出去,这次那边却无法接通。
“怎么样?”
石涛见他脸色不好,便问。
秦越心里憋着气:“无法接通,胖子,你说是不是有人耍我,故意将我引到这里来的,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动机是什么?”
“不能吧!”
石涛停下手,仔细想了想说:“老秦,这事吧,应该不会是有人耍你,你想想看,这庆丰楼是什么地方,要是耍你的话,也不能在这,毕竟这地可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
说的也是。
秦越这心稍安。
这时门口响起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一个声音洪亮的人走了进来,这人身形魁梧壮实,圆脸,眼睛炯炯有神,值得注意的是那张嘴,又宽又阔,一看就是个财神爷的福相。
他一进来,那跑堂的伙计立马迎了上去:“呦,今天什么风,竟把东爷给吹来了,怎么,这次还是落座?”
“掐尖!”
这人爽朗地笑了笑:“虎子呢,今儿是个喜庆的日子,你让虎子过来倒茶,几年了,那小子就喜欢吃虎子倒的茶。”
“虎哥在楼上。”伙计恭敬道。
这人拍了拍伙计的肩膀:“去将虎子喊来,一会我兄弟来,你让他备点好茶,别拿去年的陈茶对付我们。”
“好,我这就去。”
伙计将铜壶递给别人,快速上楼。
这人整了整西服,走了走过来,看到靠窗的秦越和石涛,他眼睛闪过亮光,走过来问秦越:“两位,介意我坐你们这吗?”
“您坐。”
秦越扬起笑容。
这人也笑了:“两位也等人?”
“东爷也等人?”
秦越倒了茶,双手端起递给他。
听到他的名号,这人乐呵呵一笑,接过秦越手里的茶,闷了一口这才说:“小兄弟的耳朵倒是厉害,人也机灵,今个我瞧你面相不错,要不交个朋友如何?”
“东爷抬举。”
秦越面上惶恐。
这东爷是谁,那可是潘家园的一尊佛爷,如果能攀上这位爷,那以后他在北京城那还不得横着走了,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这位爷位高是不假,可这里面的事多,他这样的穷屌丝还是老老实实过他的小日子得了。
这人笑了笑没有勉强。
石涛在桌子底下掐了掐秦越,并小声说:“老秦,你小子脑子被驴踢了,这么好的机会你小子竟然推了,这位是谁,东爷,潘家园鼎鼎有名的佛爷,你小子是不是傻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
秦越拍了拍石涛的大腿安慰。
石涛踢了他一脚。
可秦越没半点反应,只是闷头喝茶。
没过几分钟,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人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老式铜壶,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秦越,忽地一愣。
“虎子,你小子辈分高了,连我也请不动了……”这个叫东爷的人喝了口茶调侃。
虎哥走上前:“您这说得哪里的话,这不是折煞虎子吗,哎,东爷,伙计给我说您兄弟要来,这话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说到这,东爷长叹了一口气:“他走了这么多年,可算是回来了,希望这次回来后就停下,别和当年那个人一样。”
“是啊!”
虎哥也感慨。
听到两人的话,秦越有些不解。
这东爷嘴里说的那个人是谁,是马茴吗,如果真的是他,那马茴为什么离开北京,他又去了哪里?
正猜测着,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秦越定睛一看,是几天前见到的人,他还穿着他那件长风衣,头发很长,几乎遮住了半边脸,虽然邋遢,可整个人的气质却和之前不一样。
“茴子?”
身边的东爷激动。
他蹭得一下站了起来,一个箭步走到那人面前,因为激动,那双手不听使唤。
马茴笑了:“东子,好久不见!”
“你他妈都走了十年了。”
“都这么久了。”
马茴表情淡淡,仿佛这几年对他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
东爷死死抱住面前的人,眼眶红了:“你他妈当年走的倒是利索,将老子扔在这北京城不闻不问,马茴,有你这种做兄弟的么啊?”
“……”
马茴没说话。
东爷打了他一拳,怒吼道:“我儿子满月酒你他妈都没喝,瑶瑶走的时候你也没回来,马茴,马小宝,你他妈难道真想断了北京城的一切吗啊,老子找了你十年,十年啊,可你小子连个屁都没给老子放……”
“东子,对不住。”
马茴抱住满脸怒意的东爷。
虎哥看到两个人相聚,也红了眼,他走上前,看着面前的人,恭恭敬敬地说:“宝爷,您终于回来了。”
“虎子。”
马茴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辛苦你了。”
三个人说了一会话。
马茴这才看向秦越:“路上耽搁了,见谅。”
“好说好说。”
秦越压下心里的震惊,看来面前这位来头不小,能让潘家园的佛爷红了眼眶,估计身段也不低,他瞥了瞥石涛,心里直打鼓。
他可不想沾上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