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是我们得攒点钱啊,你看咱们连个房子都没有,等以后咱们有了儿子,总不能让孩子住在租的房子里吧?”张闯疲劳极了,拉过一个枕头躺在床上。
“哎,别睡觉的啊,你还没吃饭呢。快起来,我今天给你做的是你最爱吃的酱炖茄子,怎么样?很有诱惑力吧?”刘敏麻利的把饭菜端上桌。刘敏是一位贤妻良母,每次张闯加班回来,无论多晚,都会给他准备好热热乎乎的饭菜。
“不吃了,好困啊,我先睡会。”张闯刚说完就睡着了。
“快起来,听话啊。”看到张闯累成这样,刘敏又心疼又难过,“听话起来,先把饭吃了,你有胃病,可不敢不吃饭就睡觉。”
“好好……”张闯无奈从床上爬起来,“好困。”
“我看你啊以后还是别加班了,你这一天比别人多干好几个小时的活,白天还和别人一起干,时间长了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刘敏是从心里面心疼张闯的。
“我没事,习惯了,年轻,有本钱。”张闯觉得很自豪,生活也很有奔头,“这样我们不但能早点买房,每个月还能给家里寄些钱,哎——对了,我让你给家里寄的钱你都寄了吗?”
“哦——寄了。”刘敏吞吞吐吐地说,然后又担心地看了张闯一眼,“我们回来的时候,妈嘱咐我好几遍,说家里不缺钱,不让我们给他们寄钱。”
“这钱必须寄。”张闯语气非常坚定,“老人你还不知道吗?不都是为儿女考虑吗?宁可自己吃糠咽菜也不愿意给儿女添麻烦,你看看我妈都瘦成啥样了?”张闯伤心起来,“你说他们能不缺钱吗?”
“嗯——我知道了……”见又触及到了张闯的痛处,刘敏不再说话了。
“早点睡吧。”张闯放下碗筷躺在床上就睡了。刘敏收拾好碗筷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思绪又飞回到他们离开张闯老家的时候。
“敏——你来。”王静趁张闯和家里人不注意悄悄把刘敏叫到一边,“给,拿着。”
“妈——这是什么?”刘敏疑惑地看着婆婆。
“这里面是你们结婚的时候接的份子钱,还有昨天闯给我留的,你都带回去。”王静把用手绢包着的钱塞进刘敏的包里。
“妈——这可不行,绝对不行,这钱我们不能要,再说我们也不缺钱,我和张闯都有工作,我们的钱足够用了,家里弟弟妹妹还在上学,以后还要上大学,你们还要补贴爷爷奶奶,家里用钱的地方这么多,您留着吧……”刘敏把钱拿出来塞还给婆婆。
“你们娘俩说什么悄悄话呢,是不是怕我们听见啊?”姑姑笑呵呵地走过来:“小敏,别唠了,咱们上车吧,到了大庆还得赶火车呢。”
“知道了,姑姑。这就走。”刘敏转过身回应着姑姑。
“等等。”王静一把拉住刘敏。
“还有事吗妈?”刘敏转过身看着婆婆。
“这是我和你爸结婚的时候你奶奶给我的,是他们老张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不值钱,一个银镯子,但是这是一个念想,是一份心意,你别嫌不好,妈现在就把它传给你。”王静把婆婆当年传给她的一个镯子拿了出来。
“妈——我不嫌弃,这多有意义啊。我喜欢,我收下,等到了家,我让张闯亲手给我戴上,这是老张家媳妇身份的象征是吧妈?”婆婆的举动让刘敏很开心也很感动,这说明婆婆一家对她这个媳妇是认可的,满意的。
“好,那妈就把这个镯子包在这个手绢里,放在你的包里好吗?”王静说完拉开刘敏包上的拉链放了进去,接着又把拉链拉好,“看好了,千万别弄丢了。”
“知道了妈,你放心,不会的,我一定会像爱惜我的生命一样爱惜这个镯子的,谢谢妈。”刘敏告别婆婆转身上车。
“就知道睡觉,嗯——对了,婆婆给我的镯子我带上合不合适呢?”刘敏看张闯和姑姑都睡着了,觉得很无聊,就想起了婆婆送給她的银手镯。
“嗯,这手绢里怎么这么多东西。”拉开包拿到手绢的刹那,刘敏觉得有些异样,她赶紧打开手绢,天那,婆婆到底还是把钱塞进了她的包里。一瞬间刘敏的眼睛湿润了。
“你不睡觉鼓捣啥呢?”张闯翻了个身。
“噢,没什么?我看看妈给我的银镯子。”刘敏慌忙把钱塞进包里,她知道一旦张闯知道她带回了这些钱,张闯一定会大发雷霆的。没办法,只能暂时瞒着张闯,等回到厂里,再把这些钱寄还给婆婆。
“刘敏,你的挂号信。”邮递员大声喊着刘敏。
“噢,怎么还有挂号信呢?”刘敏接过来一看是婆婆写来的。
“噢,这还有一个汇款单,你签收一下。”邮递员补充着。
“汇款单?”刘敏很纳闷,赶紧拆开了婆婆的信,“小敏,家里一切都好,不用惦记,再别往家里寄钱了,我是不会收的……”回想着往事,刘敏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一天,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张闯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了家门。
“小敏——”张闯怕刘敏已经睡了,就小声地呼唤着。屋子里漆黑一片,他怕吵醒刘敏,就轻手轻脚的直接去了厨房。可是冷锅冷灶的。锅里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啊?连饭都没做?”张闯觉得很意外。
“你回来了?哎呀,你看我怎么睡着了。”张闯的脚步声还是吵醒了刘敏,刘敏边开灯边说:“我这就起来给你做饭。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总是没力气。下班回来累得腰好像折了似的,本来想躺会就做饭的,谁知道躺下就睡着了。”
“怎么了?不会是生病了吧!”张闯走过来摸摸刘敏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头吗,“也不高烧啊,你啊,一定是太累了。你还没吃吧,别起来了。今天我来做饭,做好了一会儿叫你。”
张闯简单地煮了两碗面,叫刘敏起来吃饭。可是刘敏刚端起碗就放下了。
“怎么了?”张闯关心地看着妻子。
“恶心,不想吃,快端一边去吧!”刘敏身子一歪又躺下了。
“这是怎么了?明天赶紧去医院看看吧,有病趁早,可别像我似的再耽搁了。”张闯一边吃饭一边说。
“你们真是没有经验啊,恭喜你们,你们要做爸爸妈妈了!孩子啊都七周多了!”第二天张闯请了假带刘敏到医院进行了检查。一位女医生微笑着接待了他们。
“真的啊!”张闯喜极而泣,老天总算是开眼了,他终于又有了希望。他拿着报告单,抱着刘敏久久不肯放手:“谢谢你,谢谢你,我要有儿子了。我们要有儿子了。”张闯的欢呼声在医院的走廊里久久回荡,引得好多人都好奇的观望。
“你们看,你们看,我老婆怀孕了,我要有儿子了!”张闯手举报告单,眼睛放着惊喜的光,仿佛中了大奖一样。
“看你,这是干什么啊?也不怕人家笑话。怀孕这种事也大声嚷嚷,羞死人了。”刘敏一边笑一边制止张闯,“再者说了也不一定就是儿子,还有可能是女儿呢。”
“不,可不敢这样想啊,一定是儿子,一定是。”张闯满眼都是期待的光芒,“一定是儿子。”
“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家养胎,不准再去上班。你负责把我大儿子养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我负责赚钱养家。”张闯坚决让刘敏在家养胎。为了增加收入,为了给孩子更好的生活环境,张闯加班的时间更长了。星期天别人休息,他坚持出去打零工。
刘敏的肚子越来越大。张闯存折上的数字也越来越大。可是常年的劳累,常年的营养不良让张闯看上去很疲惫,脸色也不好,总是黯淡无光。为了这个家,为了即将出生的儿子,为了完成自己的梦想,张闯咬牙坚持着。
“张闯——张闯——,醒醒。”一天夜里张闯睡得正香呢被刘敏推醒,张闯打开灯看见刘敏满头大汗,“哎呀,这是怎么了?”
“我肚子疼,应该是快生了,快点去医院吧!”刘敏疼的直哭。
“啊!这可怎么办啊?不是还没到预产期吗?这深更半夜的怎么办啊?”张闯急得团团转。
“快去东院喊李大妈。”刘敏痛苦地*着,“好疼啊,好疼啊,快点,你倒是快点啊。”
“李大妈——李大妈——”张闯急的直蹦高高儿,“快点救命啊,刘敏要生了,这可怎么办啊?”
“来了,来了……”李大妈老两口打开灯走了出来,“天啊,这三更半夜的,你可吓死我了,这小敏也真是的,怎么赶到这时候啊?”三个人手忙脚乱的把刘敏弄到大街上。
“疼,疼啊……”刘敏捂着肚子疼的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