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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云飞就告诉我钱已经收到了。这几天欧元便宜,他让我把手里的钱都换掉。我的学校申请资料已经递交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录取通知书很快就到了。
    我这一年来存的钱加上这一笔中介费也能换差不多两万欧元,一年的学费是够了。至于生活费,到了德国可以打工,反正跟云飞住在一起就好。
    想到要跟云飞同居在一起,我便觉得脸红心跳的兴奋。
    这要是叫王老师知道了肯定又要狠狠地骂我一顿。我妈规定我大学的时候不许谈恋爱,结婚之前不可以和男朋友住一起。反正我也没听她的话,大学时就和云飞谈恋爱了,那么到了德国,山高皇帝远……呵呵,王老师,i a srry!
    为了存钱,我继续不停的接私活儿,继续去给婷婷做家教。
    自从上次见到了婷婷的爸爸以后,几乎每次上课都能见到他。有时他会在厅里喝茶,有时会在阳台上抽烟,有时还会走过来看看婷婷,问我几句孩子的学习情况。
    他看上去有些严肃,或许像他这样的大老板都是自带气场的,让我觉得很有压迫感。我在他面前不太敢说话,而且我是他家的家庭教师,他也算我的东家,万一说错什么,这份报酬优厚的差事说不定就丢了。所以我在他面前保持问啥说啥的原则,不多说一句没用的话。反正我来上一次课他就得付我一次的工资。
    我教婷婷的工资是一个月一结,都是韩嫂给我。我猜像他这样的大老板也不会屑于算这点小钱。韩嫂年纪不算太大,可是脑子却是糊涂的,上个月竟然把工资算错了,多给了我一千块钱。害得我第二天专门跑一趟还给她。她只是人家的一个保姆,也没什么其他的收入,过后发现钱少了肯定特别着急,我好歹还是比她赚钱容易的。
    最近真是好消息不断,先是我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接着那十个学生的签证又陆续批下来了。每接到一个批签的消息,我的心就放下一分,十个全批下来,那十几万的中介费就妥妥地落进了我的口袋。
    我把账户里的钱全换成欧元,汇给云飞,让他给我交学费。我自己则着手准备签证材料。德意志共和国我来了!云飞我来了!
    我每天都沉浸在与云飞即将团聚的喜悦中。可是意外就是发生了。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周五的下午,就在我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后去给婷婷上课的时候,几个警察来到公司。他们说我涉嫌诈骗!我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被铐上了冰凉的手铐,带到了看守所。我一下子就成了电视里看到的犯罪嫌疑人。我心里很害怕,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诈骗罪,我反反复复地想着最近做的事情,我都是老老实实的,没有骗过任何人。难道是截胡公司户的事被公司知道了,那最多是被开除也不可能算诈骗罪啊?
    我没有再困惑多久就被提审了。通过提审我才知道,原来我被那几个办理德国留学的学生家长联名起诉了!而起诉的原因是我没有把家长交给我的学费汇给学校,涉嫌诈骗。当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明明所有的学费都汇给云飞了,怎么学校会没收到呢?但是证据确凿,半年的学费,学校只收到了一个月的。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云飞并没有给学生交半年的学费!可是这一种可能根本就不可能,云飞绝对不会这么对我的!她是我的男朋友啊,他一直都盼望着我去找他,盼望着跟我在德国团聚。
    我不相信,只能反反复复地强调,我真的把钱都汇到德国了,学生家长跟我一起去的银行,他们手里都有银行的回执单的。
    提审我的人说,那笔钱进入的是私人账户,不是学校的账户。学校明确的确认只收到了一个月的学费。
    当德国语言学校的学费收据复印件摆在我面前的时候,看着这些证据,无论我愿不愿意相信都只能相信一个事实。我心心念念的人,我的初恋男友顾云飞,他骗了我。
    十个学生,学费加中介费,六十多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也没有钱去赔偿学生家长的损失。哥哥还在创业期,侄子还小,家里日子也只算过得去。父母的收入也都不高,难道让父母买房子借债来救自己?而且如果真的想让这些学生家长撤诉,就不是只退给他们六十万这么简单了,这些家长连知会都没知会一下,便一声不响地把我给起诉了,想来也一定不是些好商量的人,他们会索赔多少,我不知道。我一定会坐牢的,会判几年呢?我也没有概念。
    在看守所里的第一夜,我伤心极了。我那么信任的男朋友竟然骗我的钱,如果他只是骗我的钱还好,他竟然会骗这些学生的钱,他不知道这样会害我坐牢吗?我的心痛成了一团。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那么蠢,竟然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了他。可是,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呢?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愿意相信他会骗我!虽然我知道他就是骗了我。
    我不敢哭,我怕哭出声来吵醒别人,听说在看守所里吵醒别人会挨打的。伤心难过到下半夜我又开始害怕,我害怕坐牢,如果坐牢了,我的前途就完了。我的爱情已经完了,如果前途再完了,我就彻底完了。
    我想我爸妈,想我哥。现在只有我哥能救我了。我哥一定会想办法救我出去的!
    第二天上午继续提审,我坚持说没有诈骗,我就是没有诈骗。我提出我想见我的家人,我想见我哥。
    下午靠近晚上时,我被告知有人来看我。一定是我哥,我哥一定是接到消息就买机票过来了!然而,我看到的不是我哥,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他说他是律师,是受邢总委托来了解一下情况。
    我不记得我认识一个邢总,律师说是邢美婷的爸爸,我这才想起那个一脸严肃的男人。他,看上去应该很有能力的样子,应该可以救我。我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哭着语无伦次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律师走了,临走前告诉我安心,一定会没事。
    我回到监房,眼泪干了,理智才一点一点地回来。那个邢总为什么会请律师来看我。我只是他女儿的家庭教师,和他并不熟。难道他是看上我了?不可能,我都没跟他说几句话,他都从来没有对我笑过。一定是婷婷想我了,要他爸爸派人来看我,一定是的。虽然我知道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儿没有这么大的能力,但是还是愿意自欺欺人地这么想。想着心里便又有一种绝望,或许律师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或许那个邢总只是想确认一下他女儿的家庭教师不是诈骗犯。哥,你在哪儿啊?怎么还不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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