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请进来。”
齐家公子轻笑道:“听闻嵇家所建的猎苑极为特别,所饲养的妖兽并不会吃掉有仙缘的人?”
“齐公子所知甚详。”
“那人运气可真好,不过是一奴隶罢了。”
嵇家每年买下那么多奴隶喂食妖兽,都不见得出了个有仙缘的。
偏他来嵇家探查时,出了这样一个人。
不一会儿,一个男人便随奴仆走了进来。
嵇文斌望向了他:“可是妖兽辨别出有灵根之人了?去验灵石测出是几灵根了吗?”
“家主,他并无灵根。”
嵇文斌不悦的皱眉:“那你为何带来此处?是想污了我的眼,还是想污了齐公子的眼?”
“虽说并无灵根,但他……”话到嘴边,男人改了口,“值得献上。”
“哼,你虽是投靠嵇家的散修,不受嵇家管束,可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敢擅做主张?”
男人跪倒在地,他当时将萧慕寻捉来的时候,可没发觉萧慕寻这般特别。
等洗净他的脸后,他便知道——
只要献上萧慕寻,自己就能在嵇家获得一席之地!
嵇文斌动了怒,身边齐家那人还看着,真是让他空欢喜一场。
齐家公子似是松了口气,等着看笑话:“不妨看看,若是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将这两人一同杀了便是。”
嵇文斌身体僵硬,越发不悦了。
“既然你都带来了,便看看吧。”嵇文斌语气讥讽,高高抬着下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值得你这样忤逆。”
男人走了过去,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偌大的木车,只是被黑布所罩。男人用手捏住黑布的一角,轻轻一扯,里面的东西便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那是一只笼中之鸟,像被人圈养的金丝雀。
月色朦胧,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苍白而妖娆的脸,薄唇沾染了嫣色,艳如红梅淬血。
他似乎还在沉睡,一身暗红的华丽外衫,全身只露出一双玉白精致的脚来,连脚趾也像沾染了淡粉。脚踝处缠绕着冰蓝色的细链,在月色的反射下,宛若一根琴弦。
风吹动婆娑树影,红梅花瓣也飒飒而下,落在白雪淤泥之间。
四周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嵇文斌还能听清那止不住的抽气声。
“这就是你进献的人?”
“这样的美人,就该锁入笼中,束之高阁,为家主所有。”
嵇文斌看直了眼,忽而明白为何那散修要带他进嵇家本家。
世间少有。
嵇文斌心脏跳动极快,根本舍不得把目光挪开。
可眼前,还得和齐家这人周旋才行。
“安排一个屋子,让暗刃守着他!”
“是。”
奴仆推着东西送到了暖阁里,笼中的萧慕寻其实已经醒了。
黑布被挪开,外面的霜花便不断吹入其中,落入他墨色的鬓边,渐渐融化开来。
萧慕寻身子骨不好,冻得嘴唇泛白,也不敢睁开眼。
他还未彻底掌控局面,不宜轻举妄动。
等到了暖阁之中,奴仆朝熏笼丢入银丝炭,才缓缓退了出去。
“谢辞,你可得好生照看,家主极中意这美人。”
“别让他看到你的脸,便在暗处监视吧。”
当屋子彻底关闭,笼中的人才缓缓睁开了眼。
虽是暖阁,屋内却才刚刚烧起炭火,仍有些冷意。
萧慕寻冷得轻颤,眉头微微蹙起。
此时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几分,门被推开,霜花也随风吹拂了进来,他就这样和刚进来的谢辞正打了个照面。
谢辞愣神一秒,立即便隐在暗处。
萧慕寻:“……”
用得着这么视他如蛇蝎吗?
都被发现了,还藏什么藏?
萧慕寻头疼万分,装睡了这么久,才理清了自己的思绪。
他大约是重生了。
可记忆还停留在之前,他刚刚才和魔尊谢辞同归于尽了。
一想到这事儿,萧慕寻便一肚子火。
他身体奇差,走一步吐一口血的那种,而号称圣母系统的狗东西告诉他,只要他安安分分当一个圣母普照众生,他就能活下去。
上一世的萧慕寻,命可全都系在这上面!
他记得自己最后的任务,是杀死魔尊谢辞。
那个人怎是那么容易杀掉的?就算他拼尽全力也只能和谢辞打成平手。
萧慕寻是个惜命的性子,又最贪图人世繁华,怎么会真的舍得和谢辞同归于尽?
毕竟,他可不是真的圣母。
可那他那个被谢辞抓来的师弟,一听他为自己冒险潜入魔宫,便拼尽了力气杀到谢辞的寝殿,誓要帮他。
萧慕寻正要使暗招,一见那两人赶来,便打得光明磊落,浑然正气,不敢有半点的心狠手辣。
然后……嗝屁。
一想到这里,萧慕寻不禁悲痛欲绝,自己的命就交代给正义凛然四个大字了。
谢辞,怎么又是谢辞!
死的时候跟他一道,一睁开眼又看见了他!
“别藏了,我们方才恰好打了个照面。”
然而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萧慕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