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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智慧火急火燎地回到办公室,进门就喊:“魏松!魏松!”
    结果没看见魏松但是和连阴天撞了个头对头脸对脸。
    不出意外的,吴智慧又挨了一顿骂:“干什么!大呼小叫干什么!”
    吴智慧下意识就想说:“躲开点,老娘有急事。”又想起昨天赫思白说的那话,咬咬牙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回去,变成一句无伤大雅的,“连队,您在呀?”
    连阴天都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了,没想到她竟然回了这么一句,一时之间竟然有点无法适应,结果卡在嗓子眼儿里的斗志也没有爆发出来,变成了一句平淡无奇的:“你什么事儿?”
    “队长!我有新发现!我用昨天一天的时间,调查了快车集团近半数的后台投诉情况,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叫董猪猪的女孩,她说她曾经乘坐过王喜的车,而且还遭到过他的骚扰,根据她说的情况,王喜这个人绝不只是一次性侵女性。”
    “不止一次?”
    “那个董猪猪说,王喜的威胁她的时候有讲到过,他曾经和自己的两个朋友一起性侵过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女孩,但是当时那个女孩并没有选择报警,所以这件事我们也就不可能知道,而且后来那个女孩也自杀了,就这样不了了之。”
    连阴天听完沉思片刻:“这样的话,我们的手头不可能有什么有用线索,你还要怎么查?”
    “查他社会关系!”吴智慧说,“就查那些原来跟他有来往,现在断了来往的人。”
    “嗯,这是个思路。”
    “所以我需要关于王喜的所有详细资料,从他小时候家住哪个村,在哪里上学,后来到哪里工作,这样就可以筛选出来哪些人可能和他有关啦!”
    “嘶!这是个大工作啊!”
    “没关系,我可以!”吴智慧拍拍胸口。
    连阴天愣了愣:“我说你这孩子,你是不是有点儿傻啊?”
    吴智慧瞬间面部僵硬,差点忍不住又炸了毛,心说我哪里傻了,我要是傻能想到这么好的方法吗?
    连阴天倒背着手回到自己办公室,过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厚厚的档案袋:“这个你先拿着看吧,今天魏松刚整理好交给我,姜睿和程大黑我让他们分别去王喜和王琳的老家去调查了,有需要也可以和他们联系。”
    “哈?”
    “啊什么啊?听不懂我的话?”
    听得懂是听得懂,不过就是不敢相信,这意思就是这个案子算是交给她全权处理了吧?她可以独当一面地处理案子啦!
    吴智慧内心有点小激动,憋了好久才没有笑出声。
    心里面又默默嘀咕,心想赫思白说的果然不错,和连阴天搞好关系是没什么坏处的,自己只是小小的示了一下弱,就取得了这么大的成效!
    好的,知道了,不就是狗腿吗?
    她吴智慧别的不会,狗腿还能不会吗!
    想到这吴智慧立刻双腿并拢,认认真真打个敬礼:“谢谢队长!哎?人呢?”
    吴智慧原地转了一圈也没看到连阴天的影子,原来早在她心里头瞎嘀咕的时候连阴天就已经走了。
    吴智慧默默翻个白眼儿,白费功夫。
    她打开文件袋抽出王喜相关的简历,出生于辉州市三方镇白水塘村,父母早亡,由村委送至三方镇福利院长大,小学在三方镇中心小学就读,初中在三方镇白水三中,但由于学习不好,初三毕业后也没考上高中,在村委的特别照顾下去三方镇职业技术学院学习,两年后由学校分配到新阳橡胶厂当工人。
    也就是说,从三方镇职业技术学院,到新阳橡胶厂的这批人里面,应该有一部分是王喜的同学。一群从辉州来的十几岁出头的少年,背井离乡来到新阳,这群人既是同学又是同乡,然后又成了同事,就算是再孤僻的人,也会从中找到一两个说得上话的朋友吧?
    新阳橡胶厂。
    魏松的资料显示,新阳橡胶厂早在两年前就由于经营不善倒闭了,但是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能找到工厂的老人,说不定还能打听到一些有关王喜的旧事。
    吴智慧尝试着拨通了新阳橡胶厂老厂长的电话。
    厂长听说吴智慧是刑侦队的人,立刻表示愿意积极配合。
    “不过嘛,”厂长说道,“您说的这个王喜啊,我是没有太深刻的印象的,不瞒你说,我们的工厂在倒闭之前那也是个大厂长,有一两千人呢,现在又过去那么久了,估计他也不是什么业绩非常突出的工人,我实在是没什么印象。”
    “那有谁有可能知道呢?”吴智慧问。
    “有可能的话么……”厂长想了一会儿,一拍脑门,“哎,我想起来了,要说有可能的话,那老金有可能知道,他是我们工厂的人事部主任,那个时候厂里所有人的情况都在他那里,我给他打个电话,没准儿他能知道。”
    “好呀好呀,那就辛苦您了!”吴智慧深表感谢。
    “不过啊,我这厂长没了,老同事还在联系的也没几个,如果我给他打了电话,他也说没印象,那我可就真的没什么办法了。”
    “好的,我明白了,您先试试看吧。”
    厂长就这样当着吴智慧的面拨通了金主任的电话:“喂,老金啊,是我,有件事儿想问你,我这里来了一位刑侦队的警察同志,跟我打听一个叫王喜的,说以前是咱们厂里的工人,我实在是没有印象了,你当时是人事主任,你记得有这个人吗?”
    吴智慧在旁边听着稍稍有点紧张,情不自禁地就攥紧了拳头。
    “什么?哦,你有印象?”厂长赶紧对吴智慧说,“他说他记得,他有印象!喂,喂老金,我打开免提,你直接和吴警官说。”
    厂长说着打开手机免提,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喂,金主任?”
    “喂。”
    吴智慧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金主任您好,我是新阳刑侦大队吴智慧,您说您记得王喜这个人对吗?”
    “对,我有印象王喜这个名字,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王喜。”金主任说。
    “那有关他的情况,您可以详细跟我讲一下吗?”
    “呃,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也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我年纪也不小了,不一定记得全。”
    “没关系,记得什么说什么。”
    “行,那行。不过我能多问一句吗?这个叫王喜的他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哎,对啊。”厂长也反应过来,“他怎么了?”
    “诶……其实,他现在跟我们正在调查的一宗强奸案有密不可分的联系,所以想多了解他一下。”
    “强奸案?哎呦呦!”老厂长感叹一声,不说话了。
    电话那头,金主任重复一遍:“强奸案啊,哦,那要是这么说,我觉得还真有可能。”
    “怎么说?”
    “嗯,我这样说似乎有点儿落井下石的意思,不过我了解的就是这样的,再说他能卷到这种事儿里边,估计也没干什么好事儿对不?”
    “没关系,您直说就好。”
    “行,那我说了。”金主任得到吴智慧的鼓励,心里立刻有了底,把自己知道的有关王喜的那些事,甚至传闻全都倒了出来。
    “这个王喜啊,他是我们厂里的老工人了,刚来我们厂的时候也就十来岁的毛头小子,那个时候是和他们那些同学一块儿来的,都是从辉州来的,他么,和别的孩子不大一样,性格比较内向,尤其是刚来的那几年,和他一起来的那些同学也不怎么来往,去食堂吃饭经常都是他一个人儿,就是偶尔和一个叫高大良的,他俩也是同学,又是一个车间里,有时候能聊到一块儿。
    高大良这个孩子吧,我一直都很有印象,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时候经常有女同志匿名给我写举报信,举报她占女同志的便宜,还有几次让人逮着偷偷在女澡堂那里打个洞,看女同志洗澡,后来因为这个事儿,我是没少跟他谈话,但是你要说起来吧,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十几二十的毛小子,那血气方刚的,他有时候他管不住自己,倒是也没出过什么大事儿。
    但是一开始的时候,王喜没这么办过,是后来和高大良有的近了,也就开始不学好了,再加上后来又和宋争走一块儿。”
    “宋争又是谁?”吴智慧问。
    “宋争我知道。”厂长忍不住插话,“这小子可不是东西了,他是我们厂里的会计,趁着他老婆怀孕就和厂里一个小媳妇儿好了,传的沸沸扬扬的,后来他老婆挺着大肚子来厂里闹,说再要是跟那个女的来往她就带着孩子一头碰死,这一闹他不敢了,这才跟那女的散了,这事儿弄得我都知道。”
    “对,”金主任接着说,“这个宋争尤其不是好鸟,这个事儿其实厂里的老工人都知道,但是你说他人品不行吧,算账算的还算精,也就一直这样,他又比王喜高大良他们大几岁,后来他们几个凑一块儿,就是他给出馊主意,几个人有事儿没事儿趴在男厕所里头隔着那个坑往人家女厕所对面儿看。”
    “哈?看?怎么看?”吴智慧不理解。
    “你看,你年轻,你没见过那种土茅房。”老厂长解释,“原来的茅房和现在不一样,男厕女厕中间隔着一道墙,其实两边儿是一个坑,然后他们就趴在男厕所这边儿,把镜子伸到底下看人家女同志屁股。”
    “这样都行?”
    “那可不,要不然说他坏,这就是宋争的招儿,以前他就这么办。”金主任又说,“后来他三个凑一块,捅了一回大篓子,不知道老厂长还记不记得。”
    “啥事儿来着?”老厂长问。
    “就是孙区长他外甥女儿。”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这个事儿我记得。”老厂长说,“原来我们厂有个叫刘素素的女工,长得挺好看,大高个儿大眼睛麻花辫儿,是当时那个刘区长的外甥女儿,现在他是退休了,那以前我们也觉得人家是大领导啊,就他们仨,把人家刘素素堵了工厂后边儿的墙根儿底下脱裤子给人家看,你说这是什么人,这不耍流氓吗?人家刘素素那时候也刚来没几天,让他们一吓唬回去就告状了,孙区长一听说亲自找到厂里来要处理他们,后来因为好歹也是没出什么事儿,弄着他三个写检查,在全厂大会上做检讨,打那以后算是老实了。”
    “天啊……”吴智慧默默感慨,“这是神经病吧?”
    “是不是神经病不知道,反正是有点儿不要脸,后来他几个在厂里名声就算是彻底坏了,你说这人吧,脸丢光了他就啥也不怕了,虽然是不敢在厂里耍流氓,人家女同志们也都不给他们机会,他们就开始上外头去搅和,骚扰人家女学生。我们旁边有个高中,他几个有事儿没事儿就骚扰人家,有一回还让人家学校的老师找了来。那个时候厂子的效益也不大好了,然后厂长说裁员,我一看,正好就借着机会把他仨开了。”
    “那开了以后呢?您二位还有在见过他们中的谁吗?”
    “我就没有了,没联系了。”金主任说。
    “我好像……我像是后来又见过宋争几次,”厂长挠挠头,“他后来好像卖包子,就在橡胶厂后边儿的那条路上,我那个时候因为厂子效益不好整天地跑,到处想办法借钱,他还笑话我,把我给气得呦,我也没理他,后来厂子彻底倒闭那天,我又路过他的包子铺,他还送包子给我,说是给我的滚蛋包,王八羔子,老子滚蛋了现在重头再来,照样活的好,他个小王八羔子估计也就是一辈子卖大包子挣几个零碎钱。”厂长提起这事儿,又愤愤不平起来。
    “那您可以告诉我,他的包子铺具体在什么地方吗?”
    “就在老橡胶厂后边的那条文化路,就是直冲着新阳二中那条路,我估计他就是瞅着那边儿路上女学生多,也不是正经想要卖包子。”
    “那他的包子铺叫什么?”
    “叫什么?好像也没什么招牌,反正旁边儿有个复印社,对面儿有个药店。”
    “好的,多谢您二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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