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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阳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几抹微亮的光从洞顶方向射了进来。张阳慢慢地张开了眼睛,全身的酸痛再度袭来,直痛得他呲牙咧嘴。
    他慢慢地从杨大春的身上挪了下来,躺倒在一旁。艰难地抬起手来,探了探他鼻息。待察觉到丝丝呼吸风吹到手指时,这才松了一口大气。只要大春没事,那他所有的一切努力就是值得的。
    张阳眼角余光中瞧见手臂上一块块黑色的牙印,定睛一看,顿时六神无主。他连忙解开身上的长袖衬衫,抬起手臂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看身躯。
    全身上下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手指印和牙齿印,还有一块块僵硬得连一丝知觉都没有的皮肤。这一发现把他吓得瘫痪了,眼睛里满是慌乱的神色。
    张阳呆呆地坐在地上,良久良久……他到底是个人不是神,当时只是拼着一股血性和意志才没当场倒下。现在事情过了才感觉到了当中的可怕程度,他便也害怕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慢慢地把头从膝盖上抬了起来,慢慢地站了起来向那具僵尸走去。洞里的鬼魅已经都消灭不见了,可能被雷电消灭了,也可能逃走了,谁知道呢。且不说张阳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去向,就算知道了他也没能力去管了。
    以他现在的虚弱程度,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就能轻易地把他推倒在地。他现在还能站起来就是上天的恩赐了。
    现在洞内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温度,再也没有那种阴冷阴冷的刺骨感了。反而还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
    只是不知为何,身体里却异常的阴冷,像怀里揣着个冰箱一般。脑袋里思维也变得迟缓起来,就连脸上也变得麻木不仁了。
    现在的张阳说是一个木头人也差不了多少。
    张阳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挪到僵尸面前。这时这具僵尸已经被雷劈得面目全非了,浑身上下再没一寸齐全的衣服,颗露的皮肉也一样的千疮百孔,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要是在平时,张阳看到这样的场面指定得吐了一地。但现在刚刚跟这怪物搏斗了许久,又因为身体阴寒思维迟钝,这才没有太大的反应。
    那具僵尸的脸上也一样地难看,几乎只剩下一张皮着头颅。鼻子和眼睛都塌了下去,眼睛只剩下了一丝瞳孔的肉白,此时那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神气。
    只是从面孔的痕迹和衣着的样式来看似乎是女人,而且这女人在古代地位还不低。不说别的,只说它身上这穿了几百年都还没腐烂的衣服就足以说明一切。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尸体,不久前差点把他和杨大春弄死在这里。现在回过头来想想真的让人恐惧。
    此时那柄匕首和七寸四方钉正稳稳地钉在它的后背和脑勺处,得知它再也没有能危害到他们俩的能力,张阳便放下心来。
    此时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把大春扶到外面,让他除去寒气。虽说这洞里稍暖和了些,但终究还是有些阴凉,不适合人久留之地。
    张阳过去把帆布背包背在背上,至于那柄匕首和那根钉他没取。他没办法预知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强忍着全身的酸痛把杨大春背了起来,向洞口处走去。
    穿过那青砖铺就的路面,张阳慢慢地背着杨大春向外走着。出去的时候比进来的时候艰难了百倍。进来的时候张阳身体健全,身上只背了一个背包。出去的时候不只挂了一身伤,还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路上也是昏暗无比,虽不说伸手不见五指却也相差无比。一路磕磕碰碰,不时还踩到了那些个骸骨上面。骸骨又滑又容易打滚,张阳背着杨大春稍不留神便要摔上一跤。不免又摔肿几大块,但现在张阳虱多了不咬,痛得麻木了便也不觉得痛了。
    好在一路上虽然磕磕碰碰,却也安全无事。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便来到一段泥土路,张阳也无暇去看那洞壁上的手指抓痕,径自出了来。待到看到光亮的时候,张阳便松了一口气。
    张阳背着杨大春出了洞口,寻了一处空旷些的地方,便把他放在了地上。大春的呼吸虽然细了些但却平稳,稍晚一点回去也并无大碍。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把这僵尸处理了,就这样放这僵尸在这里他有些不放心。
    谁知道它还会不会再醒过来害大春呢。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把火把它给烧了永绝后患。
    六七月的天,枯木还是很好找的,但大多是一些小枝条,没办法烧起太大的火,得要大树干来才行。天遂人愿,一番找寻之下张阳在不远处找到了一株干枯的死树,正好拿来烧火。
    说实话,面对那样丑陋的尸体,张阳还是感觉到了恶心。身体的本能是抗拒的。只是理知告诉他,必须要这么做,不然后患无穷。
    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恶心向洞内走去。但这次他却无暇去察看些什么,只想着早早把那具女尸般出来烧了了事,好早些回到家里。
    大春至今昏迷不醒,呼吸也是极其细微,恐怕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而自己身上也到处都是那些鬼魅撕咬而形成的黑色印记,还有越来越冰凉的身体。如果不早些回去,可能两个都会栽在这里。但那具僵尸却不得不处理,恐生异端。
    一阵摸瞎之后,张阳又再度回到了那洞穴之内。那具僵尸还躺在原处。不是他没想过要打起手电来照明,而是在之前打斗之时就已经摔坏了。所以只得一路摸瞎来回。
    这一趟出来,历尽凶险,但所幸的是已经找到了危险的源头,并且已经清除了。起码他是这样认为的。
    张阳一把把女尸扛在肩上向洞外走去。这女尸不算太沉,至少比大春轻多了,可能是干枯了多年的原因吧,张阳扛着走路也不算是太费劲。就是有些渗得慌。
    “如果大春知道我拿他和一具女尸比体重,他会不会醒过来把我掐死啊,呵呵。”张阳自嘲地笑了笑。
    这一次倒了快了许多,只花了大概半个小时便到了外面。张阳扛着女尸走到柴堆面前,便把它放到柴堆上面。
    张阳看着扎在脖子和后脑处的钉子和匕首纠结起来,到底要是要把那两件东西取下来。不取下来,又感觉很浪费两件法器。
    毕竟这两件法器的威力他是见过的,如果不是这两件法器威力大,只怕他现在已经被那僵尸吸成了人干了,而且这法器是杨叔的,如果弄丢杨叔会不会暴跳如雷啊。
    但是如果取下来的话,万一要是那僵尸还没死透呢!那自己不是还是要死在这里。到底取还是不取。张阳心里纠结不断。
    最后决定试试,如果拔下来一根,要是没什么动静的话就取了。要是有什么动静的话再扎回去,怎么样都来得及。如果让他试都不试一下就放弃了,他心里过不去。
    张阳双手慢慢地拔出刺在后背处的匕首,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僵尸的眼睛。要是稍有些什么动静,立马就插回去。
    但好在从头到尾那具僵尸动也不动一下。张阳这下子便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继而又把钉在后脑的七寸钉拔了下来,也一样安全无恙。
    张阳把两柄法器丢到背包附近,从包里拿出一个打火机来把火堆给点了起来。
    闪烁的火苗像一个个跳动的精灵舞动着它那妩媚的舞姿。隔着火苗依稀可以看到那躺在柴堆中的那具僵尸。
    张阳看着那燃得很旺的火,默念道:“尘归尘,土归土,就这样随火随风散了吧。下辈子应该也能投个好人家。至少不用再像现在这样被人捆在尸体里,永世不得超生。你我虽然也曾经以命相搏,但也都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得以保全。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呢!我想你也是这样的。事情也已成定局,也该让它过去了。”
    顿了顿又道:“想必你活着时也是个不凡的人,但有时候时也命也,人力有时而尽,人算终究敌不过天算。这样吧,我给你念一段经文吧,也算是送你一送,路上好走。你我来世有缘再见,但愿你我再见时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拼个你死我活……”
    张阳絮絮叨叨地说着一大堆的话,却没有看到火堆里的尸体那干瘪的眼睛里微微颤动了一下。
    张阳翻开背包拿了一本老旧泛黄的线装书出来,上面写着《度难经》几个繁体的大字。他盘膝坐在了地上,一手掐了诀,一手扶着开始念起来。
    低沉的声音从他嘴巴里发出来仿佛蕴含着某种道理,竟能引起某些东西的共鸣。这种声音一出,远处的鸟兽都止住了声音,仿佛在聆听天籁之音一般。
    张阳念了九遍经这才把度难经收了起来。本来是要念足八十一次,呈九九归一之数,但现在他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杨大春现在还在昏迷着,自己身上的伤势也越来越严重。他要赶着回去找杨叔医治。
    能做到现在这份上已经仁至义尽了。再不回去,恐怕就要真死在这里了。
    张阳把两柄法器装进包里,背起杨大春缓缓向山下走去。身后大火熊熊燃烧着,那具僵尸也跟着燃烧起来,在火光中闪着妖异的光芒。
    风变得越来越大,吹得树木东倒西歪的,下山的路更加的难走了。
    正背的杨大春艰难行走的张阳蓦然间感觉四周传来一阵压迫感,紧接着身体里好像有某些东西被抽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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