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村里几十户人家错落有致的茅草房都升起了袅袅炊烟,村头一户人家的一只狗儿不知什么原因汪汪的乱叫,顿时打破了整个山村的宁静,整个山村的狗儿都叫嚣了起来,它们似乎在比赛,到底谁的叫声更加的响亮。因为这个山村三面环山,大山里野兽经常出没,几乎家家户户都养一两条狗儿看家护院。可见这群狗乱吠的声音是多么的壮观。
寒冬刚过,乍暖还寒的时节,整个世界的冰雪还没有融化的迹象。一个小女孩,穿着一身单衣赤着脚丫走在雪地里,两个脸蛋冻的如苹果一样的红,一瘸一拐的沿着河边走着,低着头,看不清她的样貌,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大小。
虽然腿脚不利落,但是丝毫不影响她的速度,一会就留下一条一深一浅的脚印。
她在用树枝围成的大院前停下,院子门口有一颗大柳树,上面挂满了冰花煞是好看。院子里的大黄狗似乎听见了动静又开始狂叫,但是看见进院子的女孩又变了策略,开始摇头换脑摇尾乞怜。
院子里主屋四间正房,东西各四间厢房。屋里的人听见了狗叫,一个高一些的小姑娘从西面的厢房里走出来。也是一身和这个季节不相符的单衣,脸颊冻的通红,编着两个辫子落到胸前。见了进院子的女孩,小脸揪成一团,显然很生气,语气却压抑着低沉。
“小夏,你哪去了?不知道娘多担心?”又见女孩没有穿鞋,脸色的又恼了几分。
“你病才刚好点,你咋不听话。”
“姐,我没事了,快进屋吧!”
沈小夏拉着自己的便宜姐姐就进了西厢房,进了屋子也没觉得温暖多少,还是冷,但是至少没有冷风刺人了。
“你咋病好了就不听话了,这两天你都跑出去两趟了,又病了咋办?娘又该伤心了!”
小夏听着十岁的女孩在自己的耳边絮絮叨叨的,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心里不知道是喜是悲,总之五味陈杂。
现在的沈小夏已经不是七天前的沈小夏了,那个病了一个多月的八岁孩子终于病死了,在这个古老又封建的山村里,正月是忌讳请大夫的,不然这一年都不会平安顺遂。在这个落后的年代一个小女孩的性命根本不重要,死了一只猪这个年一大家子都过不好,但是死了一个女娃就跟死了一条狗一样,弄个破席子一卷扔进大山里,没有人会在意。
现在的沈小夏是一个经历过高的教育,经历过末世的坎坷,经历过人性的绝望,一个上一世已经活了三十年的女人沈夏。
沈夏的上一世,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苦读终于考上了理想中的高等学府,可惜一场残酷的世界末日打断了所有人的步调。她又开始为活命苦苦挣扎,在末世的十年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都已经忘了什么是一个安稳觉,什么是吃饱的感觉,什么是宁静的感觉,每一天每一刻都是提心吊胆的度过,真真的度日如年。
但是这些都不足以打垮她,她是一名十分稀有的空间异能者,跟着团队收集的物资可以保证她一直很好的活下去。击垮她要了她的命的是十年的感情,十年的相依为命,十年的相爱相守,换来的是背叛。她尤其记得那双恨毒了她的眼睛,曾经是多么温柔的注视过她,直到最后不甘心自曝而亡,她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会走到这一步?
于是末世里的沈夏来到了沈小夏的身体,带着她的空间异能,还有空间里的物资。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明明空间异能者死了空间里的物资会全部破空掉落,这也是他杀自己的原因,他想要空间里的物资,刚刚得到了一大批军火,这些军火足以拿下一个被丧尸沦陷的城市,可以让他升级为x基地的首长,可以让他以后吃穿不愁,不知道是哪个原因吸引了他,让他放弃了十年的感情。沈夏甚至再想他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这大概是每个失意的女人都会想的问题。
一双冰凉的小手扶上小夏的额头,终于把陷在悲痛中的她唤了回来。
“二妹你是不是又生病了?是不是病傻哩?”想着自己可怜的妹妹之前等死的模样心里又揪了起来,那时候她已经不能说话不能动了,浑身发热,家里人也不给请大夫,奶奶和大娘就把妹妹扔进里猪圈,本以为一晚上肯定是活不了了,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二妹妹自己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当时娘激动的大哭,自己也哭,三妹也哭,就连从不掉眼泪的爹也哭。想着眼泪开始一双一对的滚下来。
这个爱哭的女孩就是沈小夏的姐姐沈小春,她们还有一个四岁的妹妹叫沈小秋,一共姐妹三人。是沈家二儿子沈忠的孩子,沈忠为人老实忠厚,只知道埋头苦干。母亲王氏,是个典型被封建荼毒妇女,老实懦弱,每天被一大家子指使着干活,没有一刻清闲。这两口子因为生了三个女娃,觉得自己对不起列祖列宗,甚至对不起天地,几乎是夹着尾巴做人,在家里都不敢抬头,典型性的受气包。可想而知父母都挺不起来,这三姐妹在这个封建的大院子生活的地位了。
沈家这个大院的地位最高的是她们的爷爷沈守礼,和奶奶贾氏。沈守礼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全都生活在这个院子里。大儿子沈财和妻子王氏,有俩个儿子,沈能文和沈能武。因为生了俩个都是儿子,王氏在家里几乎是横着走。三儿子沈智和妻子赵氏虽没有孩子,但是沈智是村里的第一个秀才,可见在家里的地位那是首屈一指的。最小的女儿沈慧才十二岁,老两口老来得女,女娃还长的水灵,简直就是掌上明珠,在家里大家闺秀一般的对待。就这样家里唯一没有地位的二儿子一家几乎是这一家子的奴隶。
看着姐姐又哭了,大概是血缘关系的原故,即使只认识七天,但是看着她流眼泪,心里也是止不住的难受。
“姐别哭了,是不是该吃晚饭了?”小夏闻着阵阵的饭香,肚子立马咕咕叫了起来。这个身体已经八岁了,但是长的就像是五六岁的孩子一般瘦小干瘪,蜡黄的小脸一对红脸蛋,和任何美好的词语都不搭边。已经来来七天的时间,几乎一顿饭都没有吃饱过,因为是女娃,给口饭吃饿不死就行了。姐妹三人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小小年纪吃不饱还干活。没一个长的好的,都是瘦小骨干的模样。
“娘已经做好饭了,咱们快去帮娘摆碗,一会子晚了,奶奶又该不高兴了,咱们又该没饭吃。”小春经妹妹提醒,一切都丢脑后了,干活才是最主要的,不然就没饭吃。
小春赶紧往主屋走去,小夏穿上一双不跟脚还漏了脚趾头的黑布鞋,也跟着向主屋的饭厅走去。
小夏进了主屋的时候,就小春一人在忙乎着,她自觉地帮姐姐开始摆碗筷。屋里放着两张实木桌子,桌子黑不溜秋的也看不出一个原样,地上的凳子也是各种各样的,正对门口是一铺长土炕,因为烧火的原故,屋里暖呼呼的,穿着单衣竟然也不觉得冷。小夏想着要是自己的屋子也这样暖和就好了。
摆好了碗筷姐妹两个又开始帮娘端菜,一张桌子一大盆,白菜炖萝卜。小夏看着盆里的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七天都是一样的菜,晚饭肯定又是窝窝头了。
菜一上桌子各个屋子的人都闻声而来,最先进屋子的是一个穿着绿花旧棉袄打着哈气的胖妇人,一身肥肉实在是让人怀疑,窝窝头、白菜萝卜也能养出这样一身的彪吗?一双细米拉的吊梢眼,进屋一屁股就坐在靠土炕边上的凳子上,凳子嘎吱嘎吱的晃了晃,好担心凳子能不能禁住她的重量。
接着进屋的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孩,皮肤细嫩,脸上没有小夏姐妹脸上的都有的红脸蛋,所以显得格外的秀气,穿着崭新的红夹袄,身材苗条。个子比小春高出一头,梳了一条又黑又亮又长的大辫子,从右肩膀垂到胸前,右耳上方带着一朵大红花。虽有几份小家碧玉的气质,但是一身的装扮怎么看着像新成亲的小媳妇,有点不伦不类。这就是老两口的掌上明珠沈慧。
沈慧搀着一个妇人的胳膊,妇人看她的脸就知道是个村里土爬出来的婆子,黑漆漆的脸上褶子不老少。但是一头黑发梳的溜光水滑一丝白发都看不见,一双精明的眼睛不大不小黑漆漆的,想着年轻的时候模样也不会差,不然也生不出村里出挑的闺女。身上穿着深蓝色的棉袄半新不旧的,像是老佛爷一样挪了进来,派头摆的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