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凝霜哭声一顿,一口气没喘上来,怒火攻心的直接气晕了过去。
“薛小姐?!”那粉衣的丫鬟一声惊呼,引得安凝羽侧目。
安凝羽遥遥望着内室,眉目间冷若冰霜,语气间甚至不见丝毫的温度:“怎么了?”
那个粉衣的小丫鬟转头,看了一眼安凝羽的脸色,这才怯怯懦懦的回了一句:“薛小姐……晕了。”
安凝羽眉头一拧,心中隐隐有些担忧,若是真将薛府的小姐弄出个好歹,安府这里只怕也不好交代。
想到这,她立即从书桌旁离开,面上带了三分急色,伸手指了两个丫鬟,令道:“你们两个,去将府里的大夫找来,快去!”
两个丫鬟见此,立即脚底抹油跑的飞快。
安凝羽移步到床边,看着一脸惨白的凝霜,惊得张了张唇差点没叫出声来,抬起一只手抚上唇边,这才拦下了嘴边的惊呼。
“愣着做什么,快去给她倒杯水来喝,再给她顺顺气!”安凝羽缓过心神,立即指着床边那两个丫鬟,沉声喝道。
两个丫头一个倒水,一个坐在床边轻抚着凝霜的后背,忙的手忙脚乱。
安凝羽转身,重回连翘面前,抬起手中途拦下了,那黑布衣裳婆子的巴掌,朱唇轻启冷声问道:“怎么,还是想不起来么?”
此时,连翘一张脸早已烂了,甚至皮开肉绽的淌着血,两个脸颊种的像发了面的馒头。
她此时,即便是想说,只怕也难再吐出一个字,更况论她不想说了。
连翘虚弱不堪的低着头,血水一滴滴落在地面砸出一朵朵红色的血花。
安凝羽眉头一拧,转身走到桌边缓缓坐下身,将思绪稍微捋了捋顺,适才幽幽开口,再道:“你需得掂量清楚。说到底,你不过是这安府里最普通的一个丫鬟。
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最轻也是你将打发着卖了,或是卖给青楼当妓女,或是卖给死了女人的鳏夫当老婆。更有甚者……或是将你捆起来,装入竹筐里沉了溏,也未可知呢?!”
闻言,连翘浑身一个哆嗦,十分费力的抬起眼,瞧了一眼安凝羽的侧脸,面上隐隐有些犹豫。再朝着内室的床上,望了一眼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凝霜,一时间有些动摇。
是啊,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府里最下等的一个丫鬟,如何能承受的起这种事?
凝霜的事情,即便因此被抖落了出来,她依旧是府里尊贵的三小姐。相对比较而言,连翘才是更危险的一个。
可是,李四的那句话,仿佛又在此时回荡在她的耳边:你若敢说出一个字,我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另一边,李四路过西苑门口,看见两个粉衣小丫鬟一脸慌慌张张的,从里头跑出来。
原本迈出去的一只脚,立刻退了回来。看着她们朝着方向,四下望了一眼看着没人,这才急急忙忙施展轻功,率先站在那条路上,唯一的过路处等候着。
下一刻,李四脸上扯出一个讨好的笑意,朝着那两个丫鬟伸手拦道:“两位姐姐,这么慌慌张张的是要去哪?”
那两个丫鬟脚下一顿,不由得立在那干着急。
其中一个胆大的,伸手推了一把李四,嘴里不干不净的念叨着:“快让开,好狗不挡道!”
李四却不气恼,仍旧讨好的问了一句:“这时候两位小姐不是在姑姑那里么,怎么叫你二人急成这样?”
另一个小丫头咬了咬下嘴唇,一脸担忧道:“薛家的小姐昏过去了,大小姐正发火呢,我们若不快点请来府里的大夫,拨一层皮都是轻的……”
闻言,李四嘴角的笑意凝了一凝,又换上了一张略微担忧,和不满的神色:“薛家的小姐身子不好,这事咱们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怎么还这么大惊小怪的。
还得累及两个如花似玉的姐姐,辛苦跑这一趟?不如你们找处避风处歇着,叫李四替你们跑这一趟可好?”
两个丫鬟闻言,双双对视了一眼,面上有些犹豫。
李四伸手挠了挠头,一脸憨厚傻笑道:“两个漂亮姐姐可能不知道,咱们府里跑的最快的下人,便是我了!”
见此,那个胆大的丫鬟点了点头,拉着另一个丫鬟说了一句:“这件事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姐姐放心,李四嘴巴可严了。”李四拍了拍胸脯,一脸义正言辞道,说完一转身跑的飞快。
那个胆大的大丫鬟,指着李四的背影笑着与另一个丫鬟论道:“咦,你看他跑的确实快啊!”
李四余光看了眼身后,脚下更加飞快地跑了起来,三拐八绕的,来到北苑门口,神情紧张的躲在院墙上,等着人从屋子里出来。
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有人从屋子里出来,逼不得已,李四伸手从院墙上掰下一块瓦片的角,伸手朝院中丢了过去。
屋里,霁寒绮端着茶碗的手一顿,抬头朝着紧闭的窗棂望向院中,眸中带着一丝疑惑:“萱儿,去看看。”
萱儿从屋内走了出来,一步一步挪到院中,低头看了一眼脚尖跟前的地上,正安安静静的躺着,那块指甲盖大小的瓦片。
随即,她抬眼警惕的望着院墙,只看了一眼便转回身回了屋。
霁寒绮手里拿着一本书,头都没抬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萱儿略微低了低下颌,若无其事的回道:“哦……就是院墙上的瓦片掉了一块,正好落在院子里。”
闻言,霁寒绮将眼睛从手上的书卷上移开,抬头望了一眼萱儿,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便重新低下头,专心看着面前的书卷:“你去准备点点心,回头给羽儿送去。”
萱儿屈膝,甚是服从的应了声“是”,转身出了屋子。
刚刚走出北苑,萱儿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没瞧见有人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