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梦梵咯咯的笑着,道“那就为了梵梵,保重龙体吧。”
“好。”君珩将楚梦梵抱在怀里,一并坐回了龙案之后。
原本是铺满了奏章卷宗的龙案,此刻摆着六个精致的小食盘,里边放的都是君珩爱吃的东西,却并没有楚梦梵一贯喜欢的那些甜腻的食物。
“梵梵不吃?”
楚梦梵对着君珩甜甜的笑了笑,道“皇叔先吃,我等皇叔吃完之后,去静妃那吃点心。”
君珩的眉,不自觉的动了一下,梵梵和静妃,何时这般要好了?
从静妃入宫以来,从未听过这二人一起用膳的。
楚梦梵似是看得懂君珩的疑惑,有些撒娇的夹了一块咸酥鱼递到君珩嘴边。
君珩僵了一瞬,旋即在唇边绽放了一抹笑意,欣然接受了楚梦梵的照顾。
这还是梵梵第一次喂他吃东西呢。
“梵梵说过,会跟后宫的妃嫔们好好相处,就一定会和她们好好相处。说了要让她们的父兄在朝中听从皇叔的安排,为皇叔卖命,就一定要做到。”
“朝中之事,皇叔可以自己处理。”
言下之意,他的梵梵不必委屈求全,去跟不喜欢的人虚以为蛇。
“梵梵也觉得,皇叔一定可以处理好。可是梵梵想成为皇叔的助力,让皇叔可以省一些力气,去做一些更重要的大事。”
面对着楚梦梵扬起的小脸和眼中明显的崇拜与期待,君珩到底是没能再说出什么来。
只是揉了揉她的发顶,温柔笑道“皇叔必不负梵梵所望。”
罢了,由得她去吧。
不就是后宫里的几个女人吗?
她们若是知进退,懂分寸,让梵梵舒心,自然是皆大欢喜。
若她们蹬鼻子上脸,胆敢让他的梵梵受什么委屈……
那么,他倒也不介意用她们及她们家人的命,来正一正这好色昏君的污名。
总不过,他在乎的,只有一个梵梵,至于其他人,无论男女,草芥无异。
君珩吃完了饭,楚梦梵叫来了平芜将桌上的盘子收一收,她自己则窝在皇叔的怀里随手从桌案上拿起了一本奏章堂而皇之的看了起来。
君珩的眉头皱了一下,不是怪她干政,而是不愿她沾染这些烦心的事情。
正要去拿过她手中的奏章,楚梦梵却忽然开了口“皇叔刚才,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烦恼?”
君珩扫了一眼楚梦梵手里的那一本奏章,叹息了一声,道“正是。”
楚梦梵将奏章合好放回原处,然后笑道“皇叔又不是幼帝,何来需要摄政王一说?这些大臣也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联名上书让皇叔封延浩涆为摄政王……他们怎么不直接说让皇叔禅位给延浩涆呢?”
楚梦梵从君珩的怀里站了起来,往门口走了两步,看着门外跪的那一地大臣,勾了勾唇角,道“皇叔可知道,这些人为何如此听从延浩涆的话?”
君珩也站了起来,静静的走到楚梦梵的身后,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揽她入怀。
在她耳边温柔轻语着“梵梵觉得,是何缘故?”
楚梦梵素手一指,道“那个,太常寺丞秋正志,家中最得宠的七姨娘原是宁王府里的「丫鬟」;
他旁边的那个死胖子,奉天府丞桓浩言,府中有一对双胞胎妾室,据说美貌至极,能歌善舞,堪称当代飞燕合德,原是宁王府中的一对歌姬。
跪在最前边的鸿胪寺卿邹锐最恶心,整日跟在他身边的那个白首小厮,原是宁王府中的一个书童。
据说是邹锐去宁王府上赴宴一时酒醉生出了苟且之事,家中妻妾成群的鸿胪寺卿就从此好上了龙阳,对那满院子的胭脂水粉再提不起半点兴致。
甚至,为了配合那个小厮行那事时的「兴致」,活活磋磨死了好几个美妾。
现在邹府上下所有女人,都要看着这个小厮的脸色过日子,就连明媒正娶的夫人,这小厮都不放在眼里,动辄打骂。”
楚梦梵眸光如雪山上的寒水粼粼,带着点点轻蔑又讽刺的笑意。
再转头,看向君珩的时候,眉梢眼角便带了几分的狡黠“我粗略的看了一眼,其他人也都不外如是。皇叔,延浩涆的本事,大抵也就是这样了,用来用去,都只有一招美人计而已。”
楚梦梵说的事,君珩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只是他的目光始终是放在男人身上,从未将后院之事看在眼里过。
他不屑去利用女人做这些龌龊勾当,也不屑将时间浪费在梵梵以外的女人身上。
除了梵梵,这天下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值得他费心琢磨谋划。
只不过……
“依梵梵看,应当如何?”
只要是梵梵说的,他都听。
楚梦梵的小手在那满地人中指指点点,似是在挑拣着满地的白菜,选一颗用以晚膳。
“桓浩言吧。”
“嗯?”
“奉天府丞,正四品,即是京官又是肥缺,办了他即可以起到杀一儆百之效,抄家的时候又能捞上一笔银子,顺带着将这个官位安排上皇叔自己的人,一举三得,何乐不为?”
“由头呢?”
楚梦梵低低一笑,道“他们家的「飞燕合德」在‘东风不解愁’抢过我一坛好酒,这个由头够不够?”
君珩苦笑,道“梵梵不是要皇叔做明君?”
“是啊,所以「杀一」的事情梵梵来做,皇叔只要在朝上「儆百」就好。”
“不行。”
君珩拒绝的斩钉截铁。
从前,他不介意纵她做个妖妃,毕竟,昏君和妖妃本就是绝配。
可是现在,她要他做明君,那么他就必须护着她的名声,让她成为一代贤后。
不是要约束她什么,她想做的事情仍然可以尽情去做,只是他不会再放任旁人对她的指摘,更不会给任何人借口再去说她的坏话。
将楚梦梵拥得更紧了几分,君珩贴在她的耳边说“梵梵乖,你只要好好的留在皇叔身边就好,其他的事情交给皇叔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