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夫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张方子,将它交给了蓝竹,叮嘱道:“六夫人胎像有些不稳,你抓了药材按我写的方子煎煮好给六夫人服下,一日一次,共服用七日。”
蓝竹连忙接过方子:“我知道了,林大夫。”
林大夫又看向叶从容,说道:“您本来就体虚,最近又忧思过度,才会引起体热,从而导致了晕厥。”
“您怀有身孕不能吃烈性的去热散,只能先用湿手帕擦擦身子来降温,多喝热水,好好休息,靠您自己抗过去。”
“可以。”叶从容微微颌首:“我觉得自己已经好多了。”
林大夫又交待了一些孕妇的注意事项,确定这一主一仆都听明白了,才提着药箱匆匆离开。
送走林大夫,蓝竹确认春兰不在后,从里面锁上了小院的大门。
她回到叶从容床边,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肚子。
叶从容无奈地瞥了她一眼:“看什么?”
蓝竹百思不得其解,她趴在叶从容的床头,小声地问道:“小姐,这是六少爷的孩子吗?”
本来无精打采的陆廷理立马打起了精神,这也是他最想知道的问题,他抱着一丝期待,目不转睛地盯着叶从容,等着她的回答。
叶从容歪着头看向蓝竹:“你说呢?”
蓝竹神色犹疑:“我不知道。”
主要是他们两人成婚后,陆廷理几乎都没出现过,她真想不出两人什么时候圆的房。
叶从容这时凑近她,像探讨什么机密似地小声问道:“要是不是呢?”
蓝竹神情有些慌乱:“要是不是,那咱得赶紧想想办法。”
“哦。”叶从容淡定地说道:“那你赶紧想办法吧。”
听到这里,陆廷理不再抱侥幸心理,彻底郁闷了。
他穿过墙壁,回到了院子里的老槐树上,倚在树干上看着天空独自闷闷不乐。
他不知道自己在郁闷什么,他本来就不喜欢叶从容,娶了她又没理过她,在找到于月巧后甚至还动过和离的念头。
既然如此,她怀了谁的孩子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思来想去半天,只能将这份不快归咎于叶从容给自己戴了绿帽子。
任何一个男人应该都不会开心自己的夫人怀了别人的孩子。
他像是终于说服了自己,始终不想承认自己短短几天就对叶从容有了好感,此刻是在因为这份好感而伤神。
屋里的蓝竹这时忧愁地蹲在床边,果真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我看我们还是得先离开陆府,不然他们要是知道您怀了别人的孩子,后果肯定很严重。”
“可该怎么离开陆府呢?”蓝竹的眉头皱成一团,一脸苦恼地沉思着。
“笨丫头!”叶从容忍不住笑出声,点了点她的额头:“不是他的又会是谁的呢?咱俩成天在这小院里,上哪找别的男人?”
“小姐,您又骗我!”蓝竹这才松了一口气,捂着额头不满地抱怨:“我这不是也想不出您什么时候和他……”
说到这里,叶从容的笑容淡了下来,轻描淡写地说道:“不提也罢。”
蓝竹看她表情,没敢多问,转移话题道:“小姐,那您为什么不想告诉陆府的人啊?”
叶从容解释道:“不能让她们知道我怀孕的事,否则我就走不了了。”
“陆老爷前几日答应了让我和离,我想带着你们回江南老家。”
蓝竹想起什么似地问道:“就是您在回到叶家前一直生活的地方吗?”
叶从容点了点头,她继续说道:“叶家早就觉得我丢他们的人,我提出回去,他们应该不会阻拦。”
蓝竹有些好奇:“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陆廷理这时忍不住又回到了房间里,叶从容刚才昏迷的时候太吓人了,大夫又说因为有孕不能用药,他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无论怎么样,是他先对叶从容置之不理的,那么即使她怀了别人的孩子,他也没有什么立场指责她。
这应该都是别的男人趁机勾引的她,是那个男人的错,不是她的错。
他努力地安慰好自己,才若无其事地回到屋里,刚进来就听到了蓝竹的这个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叶从容眼里带了笑意,语气有些怀念:“那是个很宁静的小镇,人们很和善,环境很优美,最重要的是,那里到了冬天也不太冷。”
蓝竹伺候了叶从容这么多年,当然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江启城的冬天,她受不了这里的严寒,每到冬天,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躲在被窝里取暖。
“江南临河的房子一般都是二层小楼,小楼又围成了一个四合院,院子里有一棵活了上百年的老槐树,前门是街道,后门是一条河,人们外出都要划着船。”
“到了清晨天刚刚亮,雾还没有散去的时候,前门有商贩开始走街串巷地叫卖,妇人们则在河边的檐廊下边洗衣服边聊着天,那其中就有我娘。”
“我就每天在这样的热闹中被吵醒,打开窗户就能感受到河边湿润清醒的空气,叫我娘一声,我娘这时会笑着抬起头看我,温柔地应我一声。”
“我娘做的饭也好吃,即使只是简单的食材,她也能做出好多花样”,说到这里,她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哀伤:“我想吃她做的米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