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余思楠问。
林夏至瞟他一眼，没搭理他，甩了甩温度计，又看了一眼，插进盒子里。
“我……”余思楠想说些什么，被林夏至打断，“你不用解释。”做都做了，要听他说为什么做吗？
余思楠的脸上闪过一丝羞赧，下意识地去摸鼻子，摸到了塞在鼻孔的卫生纸。
“你打也打了……”余思楠知道她正在气头上。
林夏至掀开被子下床，冷脸从他身旁绕过去，进了客厅。姥姥正往餐桌上摆饭，看到林夏至，忙问：“量好了？怎么样？退烧没有？”
“嗯，好多了。”林夏至回答。
“正好，快过来吃饭。”姥姥招手，“小余呢？”
“姥姥。”余思楠也从屋里出来。
“鼻子疼不疼？我给你拿了药膏，你抹一下。”姥姥把药膏递给他。
“没事。”余思楠笑笑，“夏夏没用力。”余思楠是看着林夏至说的。
林夏至坐在餐桌边，头也没抬。
“赶快坐下吃饭吧。”姥姥又招呼余思楠，“我还炖了排骨莲藕汤，尝尝怎么样。”
“姥姥做的，肯定好吃。”余思楠在林夏至旁边坐下。
吃饭的过程中，林夏至一眼也没看余思楠。一顿饭在余思楠和姥姥的闲聊中过去。余思楠嘴甜，姥姥一直笑得合不拢嘴。
林夏至觉得这人很奇怪，在人前一副慵懒疏离的模样，难得开一次口。在她面前，又是无赖的纨绔子，在姥姥面前，又成了人美嘴甜的乖乖少年。以为昨晚上自己说的够清楚了，没想到他今天反倒变本加厉。林夏至是真的看不懂他了。
吃完了饭，姥姥要去洗碗，林夏至帮着收拾，余思楠笑着说：“还是我去洗碗吧，不能白吃。”
“你是客，怎么能让你动手呢？”姥姥不让他动，“要是无聊，坐着看会儿电视吧，遥控器在那儿。”姥姥说着，还指了指遥控器的位置。
“没事，还是我去洗，我也经常做这些的。”余思楠说着挽起袖子，看起来倒是熟练的很。
姥姥被他说的没法，又见他勤快地很，也就任由他和林夏至一起进了厨房。余思楠做起这些工作来，倒真的像模像样，显然也是常做家务的。
看出林夏至的疑惑，余思楠笑道：“我自己一个人住，平时都是自己做饭，自己洗碗的。”
林夏至还是不搭理他，沉默着收拾完，出了厨房。
余思楠紧跟着她出来，姥姥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坐过去，正想和姥姥说几句话。
“下午还得上课，你不回学校吗？”林夏至冷不丁开口。
“就是，小余，你赶快回去上课吧，这马上也快一点了，你们坐班时间快到了。”姥姥忙道。她不知道，余思楠从没有坐过班。
“不急。”余思楠看了一眼林夏至，明白她是要赶自己走，“坐班不上课，我来的时候也请了假。”
林夏至几不可闻地嗤笑一声，他会请假？这俩字和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余思楠仿佛没听见她嘲弄意味十足的嗤笑声似的，继续对姥姥道：“姥姥，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说昨晚上……”
“余思楠！”林夏至一惊，警告地瞪着他。
“昨晚上怎么了？”姥姥奇怪。
“哦……”余思楠对着林夏至得意地扬了扬唇，“昨晚上，还挺冷，夏夏这才感冒了，就是夏夏这一感冒，没去上学，今天上午老师讲了重点，我来就是想给夏夏说说这些重点。”
林夏至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小余还真是个好孩子……”姥姥又夸赞。
林夏至暗暗翻了个白眼，他给她说重点？切！
“那你们说吧，夏夏，你可得好好感谢余同学。”姥姥对林夏至道，“我得去休息了，哎……人老喽……”
“姥姥老当益壮，一点儿不老。”余思楠又赶着开口。
姥姥呵呵笑着进了自己的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林夏至指了指门口，“出去！”
“夏夏可不能这么没良心，我专程放下课业来看你。”余思楠走到她面前，委屈地皱起脸，“还被你打了一拳，刚刚又帮你在姥姥面前遮掩，你不请我进去做做？”
“出去！”林夏至不为所动，仍旧冷着脸。
“既然夏夏这么无情，那我也不能保证我这嘴什么时候就不严实……”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林夏至生气，却拿他没办法的样子。他料定，林夏至不会和姥姥说这件事，也看出来姥姥不知道，才故意拿这个威胁她。
林夏至狠狠瞪着他，他就对着她笑，“愣在这里做什么？不请我进去坐坐？”他指了指她的房间，“难道你想让姥姥听见？”
忍下心里的怒气，林夏至转身进了房间，余思楠跟上去，还“好心”地锁上了门。
刚一转身，他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你到底想怎样？”林夏至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余思楠抬手捂了捂脸颊，倒吸一口凉气。
林夏至冷眼看着，一点都不心软，她才没用多少力气。
“我要你做我女朋友。”余思楠定定看着她。他不生气，这才是他的夏夏。如果她不发怒，他倒要奇怪了。更何况，尝到了梦寐以求的味道，挨这一巴掌也值了。
“你做梦！”林夏至毫不犹豫地反驳。
“林夏至，”余思楠的表情很认真，“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让林夏至愣住，他这是表白了？
“我昨晚上想了很久。”余思楠自嘲，“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只是想玩弄你，所以才一直对我冷淡？”
林夏至眼睫一颤，垂了下眼皮。
他猜对了，余思楠翘起嘴角，一改往日的轻浮，“其实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所以才想和你做爱。”
一见钟情？呵呵哒，林夏至不禁嘲讽一笑。
“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轻浮的人，你昨晚上说的那些情况根本不会出现。”余思楠好像没有看到她的嘲讽。
不是轻浮的人？那对她做的那些都是什么？
“我是真的忍不住。”余思楠尴尬地咳了一声，“你不知道，我看着你，你身上的香气就往我鼻子里窜，我是个正常的男生，对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不可能没有反应。”
“这可以成为你侵犯我的理由？”林夏至终于抬起眼皮看他，“照你这么说，那些强奸犯全都是迫不得已了，都可以因免于惩罚了？”
“不是……”余思楠辩白，“这不能相提并论。”
“呵——”林夏至讥笑。
“以后不会了。”余思楠神色郑重。
他这么爱发情，不会胡乱动手冻脚，她才不信，林夏至翻了个白眼。
没想到自己给她留下的印象这么不好，余思楠深吸一口气，有些别扭道：“总之以后不会了，你看我表现。”
林夏至撇撇嘴，不置可否。
“你脸色不好，”余思楠放松下来，“先上床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林夏至挑起眉，他今天倒是没有死缠烂打。
余思楠笑笑，不做解释，准备转身离开。
“我的目标是s大。”身后淡淡传来一句。
“夏夏？”余思楠惊喜地回头，看到林夏至歪着头看向别处。他忍不住走近她一步，她立马蹙起了眉头，余思楠定在原地，挠着头嘿嘿傻笑。
真二！林夏至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那我先回去了……”余思楠笑够了，依依不舍地往后退。
“嗯。”林夏至淡淡应了一声，依然没看他。
他的手触碰到门把手，林夏至又猛地扭过头。
“怎么了，夏夏？”他心中升起期待。
“……那件事，你不要插手。”林夏至道。
“嗯？”余思楠一怔，“为什么？”
“我已经解决了。”他今天这个表现，林夏至料定他一定会自作主张，不得不提醒他一句。
“怎么解决的？”余思楠脸色微变，又走了回来，语气有些愤愤，“服从学校，被开除后转学？”
“你怎么这样想？”林夏至诧异。
“你告诉我是或不是？”余思楠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其实已经打定主意，她转去哪个学校，他就也跟着转过去。
“不是。”林夏至好笑，“你想多了。”
“那就好。”余思楠舒了一口气，一放松就抱住了林夏至。林夏至身子僵住。
可能是气氛太不对，余思楠反应过来，讪讪地松开手。
林夏至咳了一声，低声道：“我的事情，你不要插手，我会自己解决。”
“那怎么行？”余思楠皱眉看她，“以后你就是我女人……好吧，女朋友……好吧好吧……准女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要是不为你做些什么，怎么把你追到手？”
“余思楠……”林夏至尽量保持平稳的口气和他说这件事，“我会不会喜欢你，不在于你有没有为我做什么，又为我做了多少，只是单单因为你这个人。我自己的事情，我有能力去处理好。”
“可我心甘情愿……”余思楠眉头纠结在一起。
“这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林夏至打断他，莞尔一笑道，“如果我力不能及，我会向你求助。”
“嗯……夏夏，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接受我了？”余思楠神色难掩得意。
“想多了……”林夏至皮笑肉不笑地打破他的幻想，“你不是要走吗？”
余思楠的脸拉下来，怏怏离开了林家。
林夏至到阳台的窗户看他，外面正在化雪，路上都是水，他心不在焉地踩进一个水坑，不悦地跺了跺脚。可能是感觉到她的视线，余思楠转过来，抬头看到她，笑着对她招了招手。林夏至回以他一笑，他就咧嘴笑，又傻又神气。
明明就还是个少年！
林夏至抚上胸口，自己不也是个二八少女吗？为何不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希望他和自己都不要让自己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