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无数惊悚恐怖片穿肠过,最终还是唯物主义无神论在心中。
“年哥?”又一声呼唤响起。
这下姜予年能确定不是幻听了,他转过头嗯了声,看向对面的床铺,接着摁亮了枕边的手机,通过宿舍里边稀薄的光亮,看见禇临下巴压着被角,侧躺着看他。
“怎么了?”姜予年问他,拥被坐起了身,接着像是想到什么,犹疑着问,“你是不是怕黑,想让我陪你去洗手间?”
这一层的洗手间都是共用的,洗手间位置跟他们宿舍有一段距离。
禇临沉默片刻,随后点点头。
“那走吧。”
姜予年趿拉上拖鞋,将一把手电筒塞到禇临手里,笑道:“多大人了还怕黑。”
“没,”禇临摇头,打开手电筒往门口走,“今晚是意外,刚才做噩梦了。”
伸手在他的头发上揉了揉,姜予年语调温和:“呼噜毛吓不着,梦呢跟现实总是相反的。梦里吧鬼追着你跑,但现实里边人指不定还活好好的呢。”
他本意是想安慰禇临的,结果禇临听了后边这截话,反而背脊更为僵硬了。
姜予年意识到不该谈什么鬼不鬼的东西,没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推开了门,两人打着手电筒一路往洗手间走,中途拐了个弯,还有一面镜子,禇临很小心地不让手电筒照到镜子上。
楼道里边只传来某个宿舍里边的呼噜声,一阵沉闷,一阵响亮,除此之外一片静谧。
姜予年倚靠着墙在外边等,没一会儿禇临从里边出来,他俩一块往回走。
禇临紧紧抓着手电筒,闷头走得很快,姜予年原本慢悠悠地走,见状也加快了脚步。
姜予年一快走,禇临便走得更快了,两人你加速我也加速,走得越来越快。
黑洞洞的楼道里,只有一束手电筒的白光忽闪,两道黑影嗖嗖飞驰,好像身后有鬼穷追不舍。
“吱嘎。”
这时一扇门打开,一个脑袋从里边钻出来,看见眼前这一幕,那男生心里一突,蓦地睁大了眼。
手电筒的光扫过两道黑影的下巴,白生生的光线照出两张仿佛发青的脸孔。
霎时间,惨叫划破寂静的楼道。
“鬼!”
“有鬼啊!”
“他妈两……两只鬼?!”
扯着嗓子惨叫到最后,调子都变了。
埋头走路的两个人听到这穿透耳膜的惨叫高呼,也是心里一突,僵着脖子往后望望。
没鬼啊,鬼叫什么呢这是。
姜予年皱了皱眉,和禇临往那边走:“你怎么回事?”
大晚上的在这吓唬谁呢,禇临本来做了噩梦就比较怕鬼啊怪啊这些,这缺德的男生还在这儿搞恶作剧,真是黑心肝。
他们穿的是情侣睡衣。
姜予年一身黑色睡衣,与之相应的是禇临一身的雪白,同样的款式,简约而不简单。
他们两人站在一起,极为相配。
那扒着门的男生眼看两人……哦不,两鬼逼近自己,双眼圆睁,满脸的绝望。
男生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声音讨饶。
“黑白无常两位大爷!”
“我今年刚满十八,十点睡七点起,作息规律,无任何不良嗜好,我……我还没活够!我也命不该绝!千万别抓我啊!”
真是开口脆,一开口就把正在靠近的‘黑白无常’给震在了原地。
姜予年看了禇临一眼,禇临显然是被惊住了,站在那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手电筒还被禇临拿在手里,姜予年就纳闷了,哪家黑白无常是拿着手电筒晃荡的。
姜予年转向那名瑟瑟发抖的男生,呵地一声笑了:“不抓你,我们怎么冲业绩啊?”
男生死死地抱着门板,害怕极了,他哆嗦着胳膊伸出一手,指了指屋里猛打呼噜的室友:“你抓他们别抓我!”
“……”
禇临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就有点儿想笑,噩梦的阴影逐渐散去了。
“哦?”姜予年饶有兴趣地看着男生,忽然神色一冷,“你无常爷爷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生死簿上明明白白写着你的死期,竟然还想牵连别人?性格这么恶毒留你不得,跟我们下地府去吧!”
他作势要去捉男生,动作却刻意放慢。
那男生吓得一个激灵跳起来,慌慌忙忙把门给‘啪嚓’关上了。
禇临这才笑出来,轻声在姜予年耳边说:“你吓唬他干嘛,走了走了。”
姜予年依然拿腔拿调,没从角色扮演里边抽身,反而更加投入,他也压低声音附在禇临耳边:“相逢即是有缘,大半夜的碰见不容易,给他留点惊喜。”
伸手,屈指,姜予年在门板上很有节奏地叩了三声,拉长了调子:“把门打开。”
里边没人应声,旁边禇临扯扯他袖子:“走了走了,别欺负人了。”
姜予年点点头,念出最后一句台词:“那便留你多活一日,我们明夜子时再见,你逃不掉的。”
然后‘黑白无常’一改之前走路带风的架势,晃晃悠悠回了宿舍。
禇临笑得腮帮有点发酸,抬手揉了揉:“人都吓成那样了,你还神神叨叨吓唬人家,真恶毒。”
“恶趣味上来了没办法。咱们纰漏那么多,他估计一会儿就缓过来了,你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