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妈妈连忙道:“是,您放心,奴婢会把您的意思仔细回禀给大姑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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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乔躺在铺了锦垫的暖烘烘的大炕上,甘妈妈轻柔地按摩着她的头皮,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朦胧中感觉有一双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鼻尖传来熟悉的香味。
“娘……”她笑着睁开眼,带上了撒娇的鼻音。
澜大太太怜爱地看着女儿,坐到炕上,道:“怎么躺这里睡着了,小心着凉。”
“不会的,我盖着被子呢。”施乔拥被起身,浓密的长发已经烘干,又香又软,像缎子似的铺满后背,灯光下莹白的肌肤如雪,凤眼朦胧,红唇嫣然。
“您几时回来的?祖母呢?”她靠进母亲怀里,打着哈欠问道,然后瞥了眼墙角的钟漏,已经亥时了。
“刚回来,祖母听说你已经沐浴过,让你不用过去问安了。”澜大太太搂着她,轻柔地抚了抚她的长发,“既然困了,就快上床歇息吧,今天出门玩儿了一天,肯定累了。”
施乔“嗯”了声,睡眼惺忪地从炕上下来,甘妈妈及时蹲下给她穿鞋。
澜大太太拎起炕上的锦被披到她身上,亲自送她回寝房。
小卉已经用汤婆子暖好了被窝,施乔躺进去,闭上眼,嘴边绽开一朵甜甜的笑:“娘,我睡了。”
“嗯,睡吧。”澜大太太坐在床边,嘴角噙笑轻拍着被面,待她睡熟了才亲手放下床帐,临走时叮嘱甘妈妈,“夜里还凉,别让小姐踢了被子。”
“是。”甘妈妈恭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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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
卯正,天刚微微亮,施乔就准时起床了,由甘妈妈服侍着洗漱好,喝了一小盅温水,然后去小花园晨练。
压腿、压肩、下腰、劈腿、大踢腿、旋转、空翻、侧翻……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轻盈优雅,苗条的身形在清晨的薄雾中更显玲珑。
小卉随侍在旁边的三角亭中,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家小姐十年如一日的练习。
当晨阳初上时,施乔才停下来,小卉连忙送上汗巾和温水。
“小姐,您的动作好像又精进了。刚才您转圈的时候,奴婢特意帮您数了,一共三十圈,一气呵成,落脚还特稳,一点儿都没晃,若是娄师傅在这儿肯定又会夸奖您。”
“是吗?”施乔擦了擦额上的汗,喝着水,眨眼笑道,“那等娄师傅到了,我得赶紧去她老人家面前表现表现。”
“那必须去啊!”小卉笑弯了眼,“还有四少爷,他要是知道您现在转圈比他多,不得急死了!”
施乔大笑起来:“没错没错!”
“说起来,四少爷他们应该快到京城了吧?”
“嗯,前几天信里说已经到徐州,这会儿应该到德州了吧,估计月底就能到京城……”
主仆俩说着话回房,甘妈妈和小卉服侍施乔重新梳洗,然后去给施老太太和澜大太太请安。
此时刚过辰初,清晨的薄雾已被晨阳驱散,几只鸟雀落在屋顶的飞檐上歇脚,一缕朝阳斜斜穿过屋前的桂树,照进半开的窗棂里。
澜大太太正亲自服侍老太太梳洗,施乔穿着鹅黄色衣裙,像只翩跹的蝴蝶般飞了进来。
“祖母,娘。”施乔甜笑着行了礼,凑到镜台前看老太太梳头。
见她眼神清亮,面色红润,整个人如含露的花苞般朝气蓬勃,施老太太不由露出和蔼的笑:“今天转了几圈?”
施乔笑嘻嘻地比出三个手指,施老太太惊讶地挑眉:“三十圈?你已经能一气转三十圈了?”
“是啊是啊,奴婢一直守在旁边,亲眼看到小姐转满了三十圈!”施乔还没答话,小卉已经兴奋道。
“哎呀,咱们雪娘果真厉害!”施老太太开怀大笑,宠溺地拍了拍施乔的手,道,“我记得你在家时,最多也就能转上二十五圈,没想到来京城半年,不但没落下功夫,还进步这么快!”
那是肯定的,进京这半年雪娘每天按时起床练功,没有一天躲懒的。
澜大太太对女儿的作息最了解,知道她有多努力认真,笑道:“这下好了,小四知道该跳脚了!”
屋里的人齐声笑起来,有温暖惬意的气息流淌。
施乔依偎在祖母身边,笑容甜美,一本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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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膳,澜大太太让人拿了个长匣子出来递给施乔:“商号的掌柜让人送来的,说是你让他们找的什么吴道子的画一时还没消息,不过偶然得了幅前朝仇良友的《游春图》,你看看喜不喜欢。”
施乔笑着点头,打开匣子看了眼,然后让小卉收着。
澜大太太又道:“这个吴道子是什么人,难道是哪朝的大师?娘倒是没听说过。”她出身润州的书香世族,虽然比不上施家显赫,但也是世代耕读的大家族,自小耳濡目染,对书画这等风雅之物还是略知一二,从来不知道历朝曾有过叫吴道子的大师。
一时间,包括施老太太在内的屋里人都看向施乔。
“哈哈哈。”施乔尴尬地笑了两声,“没有没有,这个吴道子不是什么大师,是我以前偶然在一本杂书上看到的,前段时间突然想起来,就托二叔帮忙找找看。既然找不到,那可能是书上杜撰的吧。”
吴大师,对不住了,她暗暗在心里对画圣深表歉意。
“原来如此。”澜大太太恍然大悟。
施老太太更是笑道:“那些野史话本多是空穴来风,当不得真。”
施乔连连点头,坦然地把锅甩给了野史话本,然后带着小卉飞快跑了,免得母亲接着问她是哪本野史话本,那她可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