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文基嫣然一笑,用筷子夹了一块凤梨酥放在她的碗里:“南蛮国末拓族人刚一出生,族长便会在他们的脚踝处纹上末拓族的凤凰图腾。”
潘思巧瞬间哭丧着小脸。
郁文基也不再逗她,只道:“思巧,其实我并非在乎你是否南蛮国末拓族人,只是我担心你若非末拓族人,而南蛮国公主又一直揪此不放,势必对你无益。”
潘思巧闷闷的道:“明月就那么恨末拓族人吗?末拓族都被灭族多少年了啊,她怎么还想着赶尽杀绝。”
郁文基喝了一口南瓜粥,才道:“因为她的母妃,便是末拓族人。”
潘思巧杏眸忽闪,忍不住问道:“她母亲要是末拓族人,那她更不应该恨末拓族人了啊,难道她不喜欢她母亲?”
郁文基摇了摇头:“非也,她正是太喜爱她的母妃了,所以才恨末拓族。”
潘思巧不解道:“难道她母亲作为末拓族人,也参与了南蛮内乱的叛军?”
郁文基看着她闪烁的眸子,笑着解释道:“她母妃并未参与末拓族发动的南蛮内乱,但却因为末拓族人的身份受到牵连,被南蛮王一并下旨处决了。”
潘思巧又问道:“那南蛮王那样冷血吗?仅仅因为一个身份,便处死自己的妻子。”
她并非不懂自古帝王无情的道理,只是她没想到这种只出现在文艺作品或史书逸闻中的事,竟发生在了她现在身处的时代。
郁文基拿起白玉汤勺盛了一碗豆浆放在潘思巧面前,缓缓道:“那次发动南蛮国内乱的起兵之人是当朝南蛮王的胞弟——南蛮刃王迄楼班夷。据说这迄楼班夷与迄楼明月的母妃缑亢怜月有些交情,传闻二人曾两情相悦,私定终身,奈何后来缑亢怜月阴差阳错被南蛮王看上,成为其宠妃……”
潘思巧打断道:“这个南蛮王竟然横刀夺爱,抢了自己兄弟的爱人。”
郁文基点了点头:“南蛮王这般的确不是大丈夫所为。”
潘思巧同情道:“想来那缑亢怜月也不爱南蛮王吧。”
郁文基道:“南蛮王乃一国之君,只要是南蛮国的女子,不论谁被他看上,都不能拒绝成为他的女人。”
潘思巧小声嘟囔道:“还好我不是南蛮国人。”
郁文基没听清她说的话,便问道:“你说什么?”
潘思巧连忙摆手道:“没什么。”
郁文基想了想,又道:“八年前南蛮国内乱,带兵起义的便是刃王迄楼班夷,因其得末拓族的巫蛊之术相助,起初屡战屡胜,甚至已兵临皇城。后南蛮王精心挑选了数名勇士担任大军将领,又亲自挂帅,御驾前线。众将士人心鼓舞,奋起反攻,才得以剿灭叛军。至于平乱之后清绞余孽时,刃王迄楼班夷被革去王位,赐以绞首;末拓族被灭族,宠妃缑亢怜月作为末拓族人也未能幸免。”
潘思巧看着碗里莹白的豆浆,惋惜道:“又是一个棒打鸳鸯的悲伤故事,怪不得明月会那样恨末拓族的人,原来是末拓族的身份害死了她的母亲。不过迄楼班夷和缑亢怜月双双命陨,也算是做了一对鬼鸳鸯了。”
郁文基见不得她难受,不由得心生怜意。他默默的看了她一会儿,才道:“你还听过别的棒打鸳鸯的故事?”
潘思巧叹气道:“上次听了北丘国神医齐一觉与北丘小王子天人两隔的故事,也觉得凄惨无比……”她顿了顿,又道,“唉,这世道真不太平,有情人都不能成眷属。”
郁文基奇道:“你还认识北丘国神医齐一觉?”
潘思巧眨了眨眼,避重就轻的道:“我也只是听说了他们的事,其实我并不认识他们。唔,总之也觉得他俩怪可惜的。感情的事嘛,其实与性别、年龄什么的都无关,我这个人还是很开通的……”
郁文基沉默片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道:“说了这么久,你还一点早食未进,不要过会儿又饿的生疼,快先吃些东西果腹。”
潘思巧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迅速的将碗里的凤梨酥吃掉,又问:“殿下,你从哪里知道这么多南蛮国八卦的呀?”
郁文基取下随身携带的绢丝手帕,一边替她擦嘴,一边道:“你忘了我上次告诉你,南蛮国骠骑大将军是我的好友?改天他来东绥时,我可介绍给你认识。”
潘思巧抢过他的手帕,推辞道:“不用了殿下,我自己来……”她见郁文基的表情变得有些沮丧,又尴尬的转移话题道,“哈哈,那什么骠骑大将军肯定挺厉害的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我干爹厉害,哈哈。”
郁文基见她笑得勉强,便顺着她的话接道:“骠骑大将军南征北战几年,骁勇善战,不过年纪尚轻,阅历尚浅,比起东绥第一的厉将军,自然是火候不足的。”
潘思巧感叹道:“原来是位年轻的将军。”
郁文基不置可否,接着道:“思巧,若是你并非南蛮国的人,那凤凰图腾的纹身又如何处置?若是父皇临时起意要验明你的身份,你打算如何开脱?”
潘思巧被他醍醐灌顶,彻底没了食欲,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的趴在桌上:“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纹身呀。”
正在她愁眉不展之际,不远处传来了一道令她忽然安心的低沉男声:“谁让你纹身了?”
她闻声瞧去,笑着向那位冷峻挺拔的白衣男子招呼道:“三王爷。”
郁文睿走到她身边撩袍坐下,淡淡的道:“这个点你不在御膳房当差,又跑到此处偷懒。”
潘思巧立即辩解道:“那是因为太子殿下来御膳房……”她见郁文睿冷了脸,忙又改口道,“我没有偷懒,我只是在这里吃个早饭,吃完我就回去做事。”
郁文睿责备道:“既是你在当班的时间还有闲情逸致用早膳,为何不叫上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