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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仙山上开满了琼花,洁白如玉,远望如飞云缭绕。云槿站在一块大山石上,眺望四周,花树繁茂,香风阵阵。
    那琼花实在是好看,云槿顾不得害怕了,折了几支拿在手里把玩。这么美的地方还有这么美的花,实在不该和那些惊悚血腥之事相连。
    秦暄明坐在旁边的大石上若有所思,云槿叫了他两遍他才回过神来。云槿跳上他坐着的石块上,问道,“暄明,我们是要帮沈捕头他们查案吗?”
    秦暄明拉她坐下,温言道,“当心跌了。”云槿这才和他并肩坐下,只听他讲道,“前两日得了一些线索,这些事情怕不简单。如果我们要在柴郡再滞留几日,云儿会不会觉得我是故意的?”
    云槿很宽心,笑道,“你说要送我去青城的,我就一定能去到!只要你不后悔,我就不急。”
    “若我后悔了呢?”秦暄明觉得自己不能太无私,将自己最心爱的女子拱手相让他人,他其实一百个不乐意,一万个不愿意。
    云槿朗声道,“后悔可以,但你不能食言,你可是君子。”
    “做君子最是累人!”云槿可不管他累不累人,她是赖定他了,君子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到。
    两人在山下又兜转了一会儿,不知为何,和秦暄明在一起,云槿心情舒畅多了,也不怕山上的土匪鬼怪了,也不着急去青城了,之前的忧心、苦闷和委屈烟消云散了大半。
    马儿识得路,送夏萤到了城中就自动折回来寻主人。云槿伸手摸了摸它,它极其温顺地蹭了蹭云槿。
    云槿很开心,问道,“这马真乖,它有名字吗?”
    “这是北戎的马,它叫思南。”秦暄明抱了云槿上马,两人不紧不慢地赶回城中去。云槿奇怪道,“为什么叫这么名字?”
    秦暄明轻笑,“因为在北边,所以思念南方。”云槿听出了他话里的玩笑意思,说道,“哦——你骗我的对不对,它没有名字,那我给它取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马儿,马儿,你怎么这么乖呢,该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听呢?又怕你不喜欢我给你想的名字……”
    秦暄明听着她跟马儿说笑,心情大好,驰马林中,美人在怀,这才是人生美事。
    两人到城中时,已是傍晚了。马儿在一家酒楼停下,两人下了马进到里面,很快就看到了夏萤。夏萤一个人在喝酒,看到两人来了,说道,“正好,有人替我结账了。”
    云槿问道,“你没找到沈乐吗?”夏萤凄然道,“没找到他我就不会这么不开心了!”云槿摇头,将行李中夏萤的东西取出来还她,夏萤道谢。
    秦暄明又向店家要了些酒菜来,三人坐下吃饭说话。夏萤说她得到消息,往返于西川和东齐的珠宝商此刻就在柴郡,就告知沈乐去查。两人意见不合,就又吵了几句。
    夏萤叹道,“沈乐他就是个木头脑袋,做事忒规矩了些!怎么都不肯听我的,非要面对面地去见那些个西川商,那个人岂是好相与的?我看他除了打草惊蛇,什么也问不到!”云槿道,“沈大哥为人做事磊落,他也许是想通过这些商得到更多消息,有意当面结识。”
    夏萤拍桌道,“无商不奸!他怎么知道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我只是想帮他忙,就说我心术不正,又嫌弃我添乱,那个朱小姐好,从不舔乱,闲在家做做靴子就行了!”
    秦暄明也在场,夏萤意识到自己失言,忙赔笑道,“让秦公子见笑了。”秦暄明道,“夏姑娘口直心快,是个爽快人,难不成我们在饭桌上闲聊还要谨言慎行,像老学究一样句句克己复礼,那也太无趣了。”
    “正是!秦公子,我敬你一杯,祝你和小云子…..那个,反正就是……”云槿不让说,夏萤只得咽下了嘴边的话,干饮了酒。
    秦暄明问道,“他们约在哪里见面?”
    “明日上午在茶楼见面。”
    晚上夏萤不睡觉,忙着找衣服帽子之类的,又说要找防身打架用的刀剑,云槿坐在床上瞧着她忙活儿。
    夏萤拿了两件男装出来,对云槿道,“明日我们扮成秦公子身边的小厮。”云槿问为何,夏萤只说改头换面好办事,毕竟她是脸皮薄的姑娘家。
    云槿笑道,“明日见了沈大哥,你可不要再跟他吵了,他心里有你的。”夏萤洗了手,坐到床上来,悠然道,“他心里有没有我,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对你情深义重,想好什么时候跟他回去了吗?”
    云槿薄嗔道,“好好地说你的事情,怎么又来取笑我?”夏萤道,“我怎么取笑你了?我说的是实话,你早早跟秦公子回去,你们郎才女貌的,恩爱和美,白头到老,再好也没有了。不过,你得让秦公子先帮帮沈乐,我看得出他是个极聪明能干的人。”
    云槿躺下睡觉不理她,心里纠结不安,梦也断断续续的,一会儿是鸣飞,一会儿是秦暄明,总也不安宁。
    次日,沈乐着便装进茶楼见人,三人等他上了楼,找老板要了隔间,只是听了半天也听不清他们的对话。捅破纸窗,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夏萤显得有些紧张,秦暄明问道,“夏姑娘,里面那位你认识?”夏萤不置可否。
    那商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双目如炬,体型健硕,不像商人像是习武之人。
    云槿悄声问道,“他们怎么说了这么久?”秦暄明猜测道,“他们要出城,自然要求沈捕头放行。但瞧他们神色,似乎还谈了别的,古怪得很。”
    夏萤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又过了一会儿,沈乐起身走了出去,他似乎生气了,连告辞的套话都没有。三人出去跟上,沈乐察觉有人跟着,他并不认识秦暄明,以为是那商要为难他。他故意转角,三人跟着转时,不妨被沈乐出手拦下,秦暄明反应快挡开了他的拳头。
    夏萤俏声道,“是我们!”沈乐这才罢手,皱眉道,“你又胡闹!”
    “胡闹不胡闹的再说吧,反正我就说他不是好人!你以为他们非你放行才能出城吗?他们可狡猾的很,这里不宜久待,我们先走吧!”
    四人从三楼下到二楼时,二楼不见一个人影了,秦暄明道,“不好,我们走不了了!”他话音刚落,四处便出来七八个打手,将四人圈在中间。
    那商也下楼来,对沈乐笑道,“沈大捕头,话还没讲完,怎么急着走?”
    “你既早知我身份,就也该知道我沈某人的脾气。”
    夏萤拉低了帽子,躲到几人身后,偷偷扯了扯秦暄明的衣袖道,“秦公子,待会儿要是打起来,你可得护着我点儿,别让我再被人给捉去了。作为报答,我会帮你劝小云子的,青城那个到现在都不露面,准儿没戏!”
    这几日他在云槿身边,暗卫都被派出去了,秦暄明心里还在琢磨怎么应付,但听到夏萤这几句言语,觉得好笑,就回答道,“如此多谢夏姑娘成全了!”夏萤道“好说好说!”两人这几句对答声若细蚊,连云槿也没听清。
    那商声音洪亮,步伐稳重,秦暄明料定他是个高手,却不知他究竟有何事为难沈乐。
    “到柴郡多日,一直想结识沈捕头。沈捕头既亲来会见,何必自称生意人,如果沈捕头愿意结交,像你手里的那几颗珠子,上等货色,你要多少有多少。”
    秦暄明道,“不知这位爷怎么称呼?在下苏存,是府衙的文书师爷,我们沈捕头年轻气盛,做不得主,凡事得问过我们知府大人才行。”
    那商的目光落到秦暄明身上,他的眼神实在不善,云槿低下头去,只听他道,“小师爷生得俊俏,人也风流,既是和沈捕头前来议事的,怎么还带两个姑娘?”
    二女身量纤细,站在前面的云槿容颜娟好,绝非男子,明眼人一眼就能识破。秦暄明站到云槿前面笑道,“奉茶的丫头罢了,既是事情还没谈好,让她们下去再奉些茶点上来,我们接着再议。”
    “师爷是个识时务的,如此甚好,沈捕头,请吧。”
    夏萤心急,拉住沈乐道,“不可再去了,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你斗不过他的!”
    她这一句落到了那商的耳朵里,商人眼神犀利,即便夏萤扮成男装,她一出声,那人就认出她来。
    “夏萤—”
    夏萤闻声打一哆嗦,除了秦暄明,云槿和沈乐都一惊,这人竟认识夏萤。
    “萤儿,别躲了,不就是打碎了一面翡翠屏风,舅舅还能吃了你不成!”
    夏萤高声驳道,“什么舅舅?我外祖父只生了我娘一个,我娘又只生了我一个,我可没什么舅舅、兄弟姐妹的!”
    众人听明白了,这个人是夏萤继母的兄弟。这商是夏夫人张氏的兄长张纮,夏萤前几日听到那四个人说什么“舅老爷在西川发了大财”,又说要绑她去和舅老爷的侄子成婚,她很快想到和那几起命案有关的西川珠宝来。张氏兄妹靠夏家的珠宝生意发家,整个都江也只有张纮这个不怕死的敢去西川偷运珠宝回来贩卖。
    那四人被沈乐堵在城里,本就打算去投奔张纮。夏萤得知张纮行踪,就告知沈乐,要他想办法审问张纮,哪知那么多好办法不用,沈乐偏偏把自己送上门来。
    既见夏萤,张纮已起杀心,对沈乐道,“沈大人,我这外甥女最是顽劣,眼看她的婚期将近,她母亲也管不了她,还是我这个做舅舅的还是带她回都江吧。”
    他一摆手,那七八个打手便上来抓夏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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