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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跑在前头,释鉴几乎是强拉着玄一的身体,向着钟楼的方向跑去。
    辩真跟在他们后头,在为二人断后。
    大部分的兵力,都被其余几个师叔们纠缠着,无法追逐而来。寥寥几个黑衣,也都在追逐的过程中,被后头的辩真杀了个干净。
    “钟楼有密道,快去。”释鉴一边拖拽着玄一,一边抵挡飞来的袭击。
    玄一遭此惊愕,已经说不出话。
    霍澜渊看着那跑远的几人,眯了眯双目,转过头去,他摸了摸沈青君闭目的脸,低语了一句,“你在这儿等我,莫再走远去。”
    他如此嘱咐,得不到她的回应,可也咬咬牙,仿若为自己下了个赌注。
    霍澜渊走到伽蓝寺院的门口,看了看那辆牵引着佛像的马车。他入了车舆,取出了自己前不久从不夜天得到的东西——那是一个古朴的黑匣子,嵌有红梅花开。
    匣子的盖子似乎是沾染上了血迹,有些斑驳残留。
    霍澜渊捧住这个黑匣子,再入伽蓝。他看了眼裹了层血衣的金佛,又深深看了眼沈青君,“等我”二字又重复了一遍。
    一如既往,沈青君闭目不答,仿佛已隔绝了世界,将自己裹在了茧里。
    他拍了拍匣子,迎着血月的光,不顾那厮杀的几人,朝着玄一远去的方向追逐而去。
    “你休想过去。”不知是哪位僧人的嘶吼,他挣脱开了精兵的纠缠,就向着霍澜渊冲了过来。
    可这嘶鸣也不过片刻即止,因为当他迎向霍澜渊之时,便有另外一把剑划破了僧人的喉咙。再也不能语,这也只是小事。
    霍澜渊的白衫终于被血水沾污,就此开出了红梅朵朵。他抹掉了脸上的血,也顺带着抹掉了匣子上的血。
    辩真挡在钟楼门外,观望着前方战场,也抵挡不断涌入的黑衣精兵。他气喘吁吁,若是他还有头发,定也早已两鬓斑白。如今重拿剑柄,一时气血上涌,久违的心悸。
    可时间久了,他还是不得不臣服于时间的流逝。辩真早已不是适合打斗的年纪了,更何况,他还造了金佛。
    金佛伴于皇帝身侧不过数月,皇帝便得了重病。而他花了三年时间,与此金佛相伴,又怎会不重伤身体?
    最后一个赶来拦截他们的人被辩真消灭了。
    长夜似乎有些明光显现。
    前方战场的厮杀声也小了些。
    辩真长咳了几声,血痰落于地。他跪倒在地上,长剑插入黄土,支撑着他的躯壳。
    “辩真方丈,给我行个方便可成?”这回是霍澜渊追了过来,他手里握着一柄上好的宝剑,剑刃冷冽逼人,反着血月猩红。
    辩真笑了笑,站直了身子。那体魄魁梧,可肌肤上都是疤痕和血迹,他转了转手握,将剑握得更紧。他一笑,皱纹便蔓延开来,就好像面部也有疮疤。
    他说“不成。”
    释鉴拉过玄一的身子,一手摩擦火石,点燃了火把。他举着火把,轻敲了一块钟楼内侧的墙壁。
    咔哒一声,似乎是墙壁里有转轴在转。
    “好孩子,举着火把。”释鉴将火把递给了玄一,双手覆在转出的旋钮上,朝着两个方向转开。
    又是咔哒一声,只见眼前原本走到头,无路的墙壁,突然开始参差错开,形成了一条新的路。
    “走。”释鉴推搡着玄一,几乎是硬逼着他踏足了前方黑暗。
    “方丈、慧显师叔、悟明师叔、道生师叔……他们不走,你让我走?释鉴师叔,不要再一心为我好了。”玄一驻足不前,他红瞳更加明艳,似乎不需火把,也能照亮一方黑暗。
    释鉴摸了摸玄一的眉眼,“你的双目……你如今……”
    “我不欲成佛,不欲成魔。可今夜血色太多,我已偏向了邪祟。释鉴师叔,你留我在这人间,不过是给人间留了个祸害罢了。”玄一如此说着,神情仿若他失了沈青君那些日子,将自己关在佛堂的模样一般,如同行尸走肉,宛若没有神魂。
    “好孩子,你会好的。”释鉴重复,又拉着玄一走得更深。
    玄一并不抵抗,心如死灰,便安于随波逐流。
    “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你能看见光,便到了尽头。出去后,你会看见百里……”
    “他只会看见百里黄泉,听说黄泉八百里彼岸花连绵,或许也算是美景一处。”有一个男声响起,冷极冰极,自带锋芒。
    “你来了,这说明,辩真他……”释鉴丝毫不诧异,他往前一步,挡在了玄一身前。
    “你们放心,一刀毙命,他走得不痛苦。”霍澜渊的白衫已变成血衣,他手里捧着一个匣子,站在暗道的口子处。
    “毕竟辩真他太老了,若是以前,他解决你这个小儿,只需几招。”释鉴轻笑了一下,一手掩着面,一手握着剑。
    “我当然知道,顾彦生剑起,如长虹落日。而他的徒弟,又个个儿都是个顶个儿的好手。若不是选错了主子,定能成为长安明日之光。”霍澜渊将匣子放在地上,一手握着剑,朝释鉴施了一礼,“算起来,你们都还是我的前辈。”
    “你父亲霍桑,亦是好汉。想当年,霍桑与顾彦生,并称‘长安双杰’。可如今,一个是天子面前的红人,享尽荣华无数。一个却惨遭凌迟之刑,连尸骨也寻不到。真真是岁月弄人。”
    霍澜渊施完礼后,就先行出招。
    这暗道逼仄,最多只容两个人并肩而行。
    此番两人打斗了起来,竟挡住了玄一前头所有的空间。
    二人的长剑时不时刺在墙壁上,发出“铛——”的声响。
    “我曾听父亲说过,顾彦生手下有一爱徒,身法奇特,武功深不可测。父亲每每提起此人,便哀婉叹息,说若此人还在,便没有我霍家什么事儿了。他每次出招,定能博得满堂彩。”
    霍澜渊逐渐不敌释鉴力大,节节败退。竟被逼至暗道的口子外。
    “可父亲也说过,此人有一命门。这命门就藏于沈家不夜天。”
    。九天神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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