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夫，你消消气。是我不知礼节，唐突了，还请你不要见谅。”
孔正背对着两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缓缓转身，“这就对了嘛。姨夫说的都是对你好，你年纪还小，很多事情还不了解，多听听姨夫的话，没有坏处的。”
冯萱赔笑着点了点头，“姨夫，你要喝什么吗？”
“你这家里能拿出什么饮品？可乐雪碧吗？那个我喝不来。”
冯萱强压怒气，保持平常心，转过身笑着说道，“何辉，你去把厨房里那罐茶叶拿出来。”
“什么茶叶？”
“就是昨天回家的时候，买的那个小铁罐。”冯萱比划道。
“哦，那个呀。我记起来了。”何辉恍然大悟，走向厨房。
冯萱将孔正引进屋里，端来一盘坚果干贝，“家里只有这些东西，姨夫你不嫌弃的话，多吃一点。”
孔正拿起一块饼干放入嘴里，左右张望，“你这家里也没什么大件嘛，空调也不装一个？夏天不热吗？”
“多谢姨夫关心，不过这里还蛮清凉的。”
“清凉的话，冬天会很冷吧。”孔正看似关心冯萱，实际上却是在刷优越感。
“冬天确实有点冷。何辉，你人呢！茶叶呢！”冯萱看向厨房，大声喊道。
何辉跑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小铁罐，“不好意思，我刚才找了一下。”
“快拿来，给姨夫泡茶。”冯萱催促道。
“泡茶？怎么泡？”何辉打开铁罐，看了一眼内部，只有一小包一小包的碎末，完全不懂如何处理。
“你傻呀，泡茶都不知道？”
“不知道。”何辉很认真地回答道。
孔正一拍桌子，指着何辉的鼻子大骂道，“你是故意的吧！不想泡茶就直说，我还不想喝你的茶呢！”
何辉很无辜，无助地看向冯萱，他是真不会。
“还是让我来吧，你在旁边学着点。”冯萱走进厨房，拎出热水壶，然后开始进行教学。
“也不难，拿出一包放在杯子里，然后倒上热水，再提着标签摆一摆。”
“这样啊，让我来试试。”
冯萱让开位置，何辉学着她的样子摆了摆，疑问道，“就是这样吗？”
“不错，就是这样。”冯萱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人热络的样子，完全把孔正当成了空气，这让他很是不爽。
“我现在没心情喝。走了，走了。”
冯萱看了眼时间，“这还没到九点，会不会太早了点？”
“谁知道路上有没有突发状况，早点出去也能多些时间应付。”孔正说得义正言辞。
“真的现在就走？”冯萱看了眼滚蛋和何辉，对家里的一切都十分留恋。
“你不想走？我可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孔正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瞪着何辉，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那就走吧，何辉，你帮我把东西拎到楼下。”冯萱蹲下身，在滚蛋头上揉了揉。
滚蛋低着头，发出呜呜的声音。
“乖，一定要好好吃饭，不能瘦下来哦。”
孔正站在门口，语气十分不友好，“和一个畜牲有什么可说，它又听不懂。”
冯萱站起身，眼角发红，慢步走到孔正身边。
何辉默不作声，低着头将门口的行李搬到屋外。
“呵，就算吃到了天鹅肉，癞蛤蟆还是癞蛤蟆。”何辉经过孔正身旁的时候，听到了这样一番话。
“看什么看，搬东西啊！”孔正想起那天的握手事件，心里有点虚，刚威风完，就先行走下楼，只怕何辉脑子一热，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滚蛋跟下楼，站在一旁用自己的方式送别冯萱。
“慢点放，这可是新车，蹭了刮了，你赔不起。”孔正冲上前推了一下何辉，自己却被弹开。
“算了，我来放吧。何辉你把东西搬过来就行。”冯萱上前解围，轻轻推开何辉。
何辉把东西搬好，与滚蛋站在一起，静静地看冯萱把行李放到车上，然后坐到后座位。
“小萱啊，你坐副驾驶。后面放那么多包，挤得慌。”孔正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笑着说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冯萱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喜欢坐在后面，视野开阔些。”
“副驾驶不是更开阔吗？”
“事实上，我不习惯坐副驾驶。”冯萱再次婉拒，同时坐稳身形。
孔正只能放弃，如果自己一再要求，反而会让对方起疑心，这一路上，机会多的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有什么告别的话，赶紧说吧。”孔正坐到驾驶位，手指敲击方向盘，心里很不爽。
然而冯萱只是隔着窗对何辉和滚蛋挥了挥手，脸上挂着勉强挤出的笑容。
“汪汪汪～”
“路上小心。”何辉挥手回应。
冯萱转过头，不再看向窗外，“我们走吧。”
“早就该走了。”孔正顿时来了精神，容光焕发，发动引擎，很快就驶出了这里。
“走了。”何辉看着空旷的道路扬起灰尘，心里变得空荡荡的。
“汪汪汪~”滚蛋同样露出了落寞的表情，连语言都忘了切换。
许久，一人一宠还伫立在原地，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在他们之间传散开来。
又过了许久，于武的老婆走了出来。
“你怎么傻站在这？冯萱已经走了吗？”
何辉看向妇人，轻声回道。“嗯。”
“这孩子要走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我也好准备点东西让她带着啊。”妇人责怪道。
“她说不想劳烦你们。”
“这丫头，又不是什么外人，这么见外做什么。等她回来我非得好好说说她。”
“冯萱她下一次什么时候回来？”何辉突然问了一句。
妇人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该回来的时候，会回来的。”
何辉知道这话没什么意义，心里却有了慰藉。
“快中午了，要不你上我家来吃？”妇人看何辉失魂落魄的样子，心有不忍，出声邀请。
何辉摇了摇头，“我还要回去收拾屋子，就不麻烦了。”
“你的狗，样子有点怪哎。”
何辉低头看了一眼，滚蛋垂头丧气的模样，看起来和人类倒有几分相似。
“冯萱平时最疼它了，它会难过也是应该的。”
“好好加油吧。”
何辉抱起滚蛋爬上楼，把屋里屋外好好拾掇了一遍，滚蛋在旁递抹布和工具，非常贴心。
“我们俩要把这个家收好了，等冯萱回来，知道没？”
“呖咕呖咕呼。”
午饭，何辉没有吃，滚蛋也破天荒地只吃了三分之一盆狗粮。
“下午留在家里，明天带你去书店。”何辉临走之前，叮嘱滚蛋，他记得冯萱说过，要多带滚蛋出去散步。
何辉来到道馆，发现馆内冷清了许多，冯萱并不是个例，许多学员都是学生，假期结束也意味着学时结束。如今道馆内，只有平时不到三分之二的人。
“何辉你来呐，冯萱已经走了吗？”馆长早早来到道馆，他要根据现有学员的情况重新编排，在看到何辉后，主动迎了过来。
何辉点了点头。
“她走了，你的任务也要变重了。”
“嗯，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尽管说。”
“那我就放心了。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有没有兴趣追求更高的成就？”馆长笑着问道，与当初询问冯萱时的话语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当时的冯萱算是婉拒了，何辉却表现出了兴趣。
“更高的成就？比如？”
馆长很激动，兴奋地说道，“比如拿个全市，全省，不，以你的实力，全国冠军都有可能啊！”
“全国冠军？”何辉疑问道，他对这个头衔没什么概念。
“对，就是全国冠军。到时候，很多人都会知道你，记者会采访你，刊载你的个人报道…”馆长越说越激动，没有察觉到何辉神态上的变化。
“我想了想，还是不要了吧。我不喜欢出现在很多人面前。”何辉改变了想法，也说出了理由。
馆长表情僵住，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已经放走了冯萱，如今何辉也要拒绝，他舍不得啊。
“暂时先学着。或许以后会改变心意，你说是吧？”馆长并不打算放弃。
何辉没有说话，馆长如此期待，他也没必要硬泼冷水。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早上，何辉抱上滚蛋，刚把门锁上，楼梯上走来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