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十分揪心,如果哪天自己没有注意,不防的时候流露出了马脚,叫人觉得自己是得了癔症,被鬼附身,用火烧死自己这个一类怎么办?并且对于五岁的原主来讲,如今的苏渺确实是附身了。
现在的苏渺只觉得前途一片渺茫,对于一个逻辑性思维还算不错的她来讲,苏渺想做的首要事件,就是捋一捋现在的境况,了解一下现在的历史。但是苏渺在思考方面又有个习惯,必须是将所想之事一点点写到纸张上,一目了然的观看,才能让她思考的更加的透彻,而如今已然五岁的她,还得扮演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
这就让人尴尬了,凭空想,每次理的脑袋都快炸了,都不能思考个所以然,苏渺叹气,看着身边尽职尽责的丫鬟,怕自己偷偷将所想写于纸上,豆丁点的人用火毁尸灭迹都是艰难,豆丁生艰难啊!
认命的苏渺又开始清理自己的头绪,思考自己以后的发展路线,尽观各朝各代,身为官宦人家的嫡女,没有意外都是嫁人作为主母的,苏渺伸出手指盘算着,各朝少女嫁人,大概是在十五六岁左右,也就是在笄礼之后,“十五岁笄礼,十六岁嫁人的话,那岂不是十年后,自己就要准备准备嫁人啦!”
亲娘再也不用担心她变成大龄剩女了。
认清这个现实的苏渺痛苦的捂住自己眼睛,不要这样,她还是个孩子!在嫁人之前琴棋书画都要瞻顾,还要学会刺绣管家,舞蹈唱歌是不是也要学学?那可真是全面发展的人才了!
在穿来前,苏渺在素描方面略有涉足,简单的国画也会一点,画是有基础的。琴不管,五子棋也是会的,苏渺心中暗暗肯定自己一下,还是有一些发展前途,但是书法,娘啊,她现代的时候硬笔字都写不利索,还要用软趴趴的毛笔写出自己风韵吗?
又把自己打击了一下的苏渺想到了刺绣,之前为了攒钱买心仪的单反的时候,苏渺可是过了一阵拮据的日子,那时候苏渺已经上了大学,实在是不好意思多问家里要钱了,便每日省吃俭用,还做了一些兼职,那时候有一件最喜欢的衣服被划破了,但是因为经济拮据,苏渺只得尝试补衣服,区区缝了十针,苏渺戳了自己三下!
以前略搜过古代女子的事宜,知晓夫君的贴身衣物并一些日常的东西,都是需要妻子缝制,苏渺感觉自己要疯……
舞蹈唱歌……她生平跳的最好的怕不是学生时代的早操了,唱歌五音倒是全乎,但也没听闻哪个大家闺秀以唱巧歌树立知书达理的形象啊!
越想越无望的苏渺,终于决定了!如今先结束自己这么个混吃等死的日子,不若先从识字学起吧。
苏观和到博州任职,所居宅院不大,又因苏渺身子不好,便没有移居别院另居,只在和氏主卧的后方房子里居住,是以,每日和氏得了空便来看望苏渺。
此时人民不兴一日三餐,只一日早晚两餐,但有钱人家或官宦人家不会如此,每日午时会以糕点等简单样式汤羹饭菜垫补一下,不做正餐而已,苏渺决定等和氏带着午饭糕点前来时,与她提起自己想要习字的想法。
到了点,和氏果真带着糕点并一些汤羹来了。
苏渺乖乖的进食完后,酝酿了下感情,用童稚的表情对和氏说道,“娘亲,女儿想学大字!女儿见哥哥日日都在写字,女儿也想学。”
听闻此言的和氏一怔,细想一下才反应过来,如今再不过三四个月就要过年,女儿将要六岁,如今开蒙虽然为时尚早,但也不是不可以,以前渺儿总是提起,现在身子好了,倒是可以安排上了。
这么想着,和氏爱怜的摸着苏渺的脸颊,“渺儿想学写字了吗?娘亲知道了,等娘亲与你父亲商量一下,渺儿再去进学好吗。”
苏渺眨着水灵的大眼,娇娇的回道,“渺儿晓得了。”
待黄昏时期,苏观和归来,和氏就迫不及待的向苏观和提了这事。
“夫君,渺儿以前看着于修日日进学都有些羡慕,而如今渺儿身子好了,今日又提起想学习写字,夫君看看是不是可以为渺儿开蒙了?”和氏帮着苏观和脱去身上的袍子,挂在木托上,又取了一套通体白色却暗绣了文竹的直襟长袍帮苏观和换上。
苏观和听闻此言,倒是没思考太久,便回道,“我看任先生只教于修一人倒还有些得闲,不如把渺儿也送过去,和于修作伴吧。”
和氏正帮着苏观和扣着盘扣,闻言手上动作也没停,“还要任先生抽空教学,不知道打搅不打搅。”
苏观和握住和氏的手,认真的盯着和氏,“任先生本就是我请的西席,哪里有什么打搅不打搅的,夫人莫要多想。”
和氏被苏观和盯的红霞满面,听到夫君解释,哪里有再质疑的意思,慌忙的点头表示知晓了。
在这件事上,苏观和有自己的打算,于修与渺儿虽不是一母同胞,但也是嫡亲的兄妹,若能在日日的相处中增进一下感情,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翌日,苏观和就与任志远说了此事,任志远倒是无妨,还言道,教一个人也是无聊的很,多一个人到能排解下,这便是答应了。
隔天起,苏渺就开始她在此朝代变为学生的生活。
小小人儿起了个早,随哥哥一起前往任先生教书的地方,是在宅院一隅,周围布着一片竹林,风吹动时,有枝叶碰撞的沙沙声,倒也算得幽静,是个学习的好地方。
到了地方,候上一会,苏渺就见到一个三十余岁颇有些不拘小节的人迈着悠闲的步伐走了进来,此人虽不壮硕,但不同于一般文人文弱的感觉,身材劲瘦,衣着也还是整洁,但看上去颇不拘小节,但是大哥,你能把扣子扣正了再来吗?
苏于修身旁有一年约十岁的小厮,正帮着苏于修放着笔墨纸砚,第一次当人“书童”的莹双见状连忙跟着将一应物品摆好。
就见苏于修煞有其事的摆摆手,“逵首,你且下去吧,夫子不愿有人在这里伺候。”说着还直拿眼斜睨着苏渺,苏渺默默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诽:咋的,你五魁首啊,那好,我是六六六。
我等大人不和毛都没长齐的小孩计较,命莹双也在外候着,莹双有些不放心,犹豫片刻倒还是出去了。
任志远先是给了苏渺一本书,叫苏渺看着,苏渺有些无语,内心小人竖了个指头:叫一个不识字的人看书,真的大丈夫?
任志远没有感受到苏渺的腹诽,认真的教起于修这孩子了,正讲的论语,讲了一段释义,便让于修仔细摘抄着,再将释义与书籍内容先默默熟读背诵,就来到了苏渺的跟前。
苏渺认真的拿着书倒着看,任志远伸手将苏渺手中的书抽出,然后将书摆正放在苏渺的跟前,纤长的手指附着薄茧,从苏渺的眼前晃过。
“这是三字经,我先教你熟读,你以前可学过。”任志远轻声询问着苏渺,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任志远刚进来的时候,苏渺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如今离得近了,却是看清了,细长丹凤眼,眼尾微挑,驼峰鼻,人中深深下带着薄唇,单看面相一幅清雅的样子,咦,是苏渺颇有好感的面相,苏渺决定好好学习了。
没错,苏渺是个颜控,还对书生型那种气质清朗,长相干净的人颇没有抵抗力。虽然眼前的任志远已经三十有六了。
“未曾。”苏渺简洁的回答,想了想了又补了一句,“渺儿未曾学过”。
任志远听到苏渺的回答倒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于是从第一页开始教苏渺学起,就是任志远读一句,苏渺跟着读,任志远还指着字,叫苏渺一一对应。
早已忘记小孩子是怎么学习的苏渺,也没有同龄的对照可以参考,而一旁的苏于修早就过了启蒙阶段,向着更深的层次发展。为了避免自己表现的太过,被冠以神童的称号,还被家人赋予希望,重点栽培变身才女,苏渺只得丢掉自己的羞耻心,缠着任志远问东问西,“夫子,为什么狗不能叫啊?”“夫子,砖头为什么是贵的啊?”
听到这种问题的任志远倒还好,一开始还讲解一二,见苏渺一幅说不通的样子,便一律以“你还小,不若等读熟背熟了,夫子再教给你深层的意义。”这句话来搪塞了、
而一旁的苏于修早就嫌弃苏渺嫌弃到不行了,拥有自己一半智商的妹妹就这么笨吗?开始了深深的对自我的怀疑,这小屁孩还沉浸在自己拿智商换了苏渺不呆笨的过往中呢。
苏渺深以为自己仗着前世的经历,只能风光到简单的背诵阶段,以后若到了自由发挥随性吟诗作赋的时期,身为应试教育产物的苏渺可做不来七步成诗啊!
怕又变成了类似于伤仲永的另一个鲜明的例子了吧!
曰:伤苏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