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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妖被武相爷接进相府,见过家中几位长辈,又仓促收拾了一间房与妖暂住。
    “奴婢莞儿,是相爷派来伺候表小姐的。”莞儿是近几年跟在相爷身边的贴身丫头,样貌平平,却是个精明细心的。
    “以后叫我小姐就行,天色不晚,跟我去醉仙楼看看。”
    妖最关心的还是醉仙楼,与洛王之间的合作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醉仙楼生意很好,楼上楼下已经坐满了人,刘小忙的不可开交,楼上楼下跑的气喘吁吁。
    “小姐,您可回来了。”刘小正送酒,见了妖赶紧打了声招呼,又嬉皮笑脸的与顾说笑。
    莞儿见了说道:“小姐在一旁坐着,奴婢去帮忙。”
    “嗯。”妖翻看着账本,听着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
    忽听一声咒骂,门外一群人吵吵闹闹,众纷纷被吸引了视线。
    妖也不例外,走到门口看着一两个男人,一老一少拿着棍子指着到地的少女。
    少女破衣烂衫,灰头土脸,一双眼睛麻木无神,这一看,妖甚是气愤,似乎倒地之人就是她自己。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妖一出口周围人都安静了,这四周没人不知道妖如今的身份。
    “小姐有所不知,她就是个贼,经常偷吃偷穿。”
    听他这么说,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对倒地的少女指指点点。
    “看她也是个可怜的,当是喂了乞丐,放过她一次,如果有下次,不用各位说话,我亲手杀了她。”
    有了妖的承诺,众人也不敢再说什么,纷纷散去。
    “跟我走。”妖想扶她起来,看看她身上的脏乱,她还是没弯下腰。
    少女困难的爬起来,跟在妖的身后进了酒馆。
    “莞儿,带她去后院洗漱,换件衣裳。”
    “是,姑娘跟我来。”莞儿带着少女去了后院。
    妖一直在观察少女,见她脚下踩得稳,且落脚轻盈,是个习武之人。
    在这世上,习武之人竟沦落到以偷盗为生……回想不久前的自己,妖心中的不愤更加强烈。
    她不该有这样的人生,她应该享尽世间荣华。
    天色渐暗,少女一袭青衣立在一旁,看着最后一位人离开,看着刘小与莞儿忙碌打扫的身影,目光竟柔和了几分。
    “莞儿去买些绣花儿针与银丝。”妖依旧未摘纱帽,语气平平,让人猜不透她此时是何心情。
    “小姐慢等。”莞儿不敢耽搁,大府小姐本就不宜出门,天色又晚,若是被相爷知道,不责怪小姐,也会惩罚她一个婢女。
    不多时,莞儿赶了回来,小脸微红,可见她有多急。
    妖带着少女回了相府,属于她的院子正在修整,回到暂住的房,摘下纱帽,露出那绝美的五官。
    凝重二字深深刻在这绝美的脸上,环顾四周,开始准备她周密的布置。
    夜已深,妖辗转难眠,她现在是相府表小姐段凝依,此事一日就传遍了京都,他一定会得到消息。
    闭上眼假寐,心思全夏夜的声音,虫鸣,巡夜,还有……脚步声。
    她没有睁眼,熟悉的气息正在靠近,他来了……
    “这点小伎俩,哼,你真以为我会中计?”男人话音未落,一把扯断银丝,绣花针从四面八方射来。
    男人只站在那里运气,运用深厚的内力抵挡绣花针。
    这就是致命的空隙,妖猛的起身,拼死一搏,握紧短刀打散阻碍她的绣花针,直刺向男人。
    男人愣神之际冰冷的刀子已经直插他的心脏,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所熟悉却又如此陌生的妖。
    “我的……妖……”他输了,输在轻敌,输在他对这个孩子存有感情。
    “我长大了。”妖异常血红的眼睛闪耀着精光,颤抖着拔出短刀,大口的喘着粗气。
    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笑容,如此灿烂,而灿烂过后是如同淅沥小雨一般的泪水。
    她哭了,为什么?她在心里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会哭,为什么心里如此复杂,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现在彻底自由了。
    “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看着地上如同泡在鲜血里的尸体,她流下最后一滴泪。
    从男人怀里拿出暗杀组织的头领信物,还有几个小瓷瓶,里面装的是各类毒药,其中还有一瓶化尸粉。
    深吸一口气,并没有让她颤抖的手回归平静,她呼吸到的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这也再次提醒了她,那个折磨了她半辈子的人已经死了。
    将尸体化去,竟然连血渍都不见了,果然是好东西。
    打开窗子,她需要换换空气,坐在窗前的椅子上,仔细端详手中的小小玉佩。
    玉佩正面刻着‘默’字,反面是双剑交叉的图样,这个组织叫默,十四年前开始发展,她便是第一个试验品。
    第一次见他,是在小巷子里,妖看着两人之间的交易,那人拿了钱就离开了,她只能跟着这个男人走。
    男人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从今天开始,你不是你,认得吗?零壹,你的编号。”
    男人给她看新衣服,新衣服上绣着零壹二字,她不懂什么是编号,因为不懂所以错过了最佳的逃生时机。
    第一天,天还没亮,男人开始让她练功,让她跟恶犬决斗,以后的每一天,让她抓鱼捕蛇,让她尝毒试药,每一天都是无尽的折磨。
    走出回忆,妖收起玉佩,离开相府。
    “妖?”影看着有些陌生的女人,她与以往大不相同。
    “主子呢?”影见她不说话,往前走了一步又问。
    妖还是不言语,只拿出信物,当信物坠下的瞬间,影的心也跟着坠下,他知道主子已经回不来了。
    “你懂怎么做了吧?”妖对他微微一笑,笑容中包含了令影心惊的寒意,他别无选择。
    “属下明白。”影走进这间不起眼的小房子,移开破旧的床铺,进入阴暗的暗道。
    妖知道他不服,只目前没有合适的人选,只能暂由影管理这个组织。
    妖回相府后一夜未眠,二日一早本想去酒楼,却被相爷拦了下来。
    看着对面陌生的中年男人,她心生厌烦,中年男人称武相爷为岳父,想必这就是吏部尚书段历怀了,而段凝依就是他的女儿。
    看他矮胖的身材,肥头大耳,想起洛王书房的那本册子记载,他虽然不是好人,但对皇上还是非常忠心的。
    段历怀第一眼看到妖很是震惊,并非相貌与段凝依有多相似,而是那双血红的眼睛,简直如厉鬼般骇人。
    “姑娘从小无父无母?”段历怀喝了一口茶水问道。
    妖对此人无好感,不愿多说,想到与洛王的合作,又不得不微笑着答道:“正是。”
    “那姑娘可记得什么?”段历怀又问。
    “从我记事起就被大户买去做丫鬟,因天生与常人不同又被丢弃,幸得一年老的老娘捡了去,养我到十三岁,老娘身子不好又去了,独留我一个孤儿,老娘临终前将这泪珠儿交于我,说我必定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才有此等不凡之物,让我到这京都来寻。”
    说着,妖湿红了眼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边用帕子擦拭着眼泪,边拿出口中说的那泪石。
    段历怀见了更惊,此物多年前被他赠与官场好友,赠与谁却忘了,怎么到了她的手中。
    “这还不足以证明你就是我的女儿。”段历怀不认,一旁的武相爷气急,命人送。
    “凝依,那段历怀不认,外公认你,你就是我武仁的外孙女儿,放心的在这府中住下。”
    武相爷对妖关怀备至,安慰一会又转至书房研讨政事。
    妖在酒楼一坐就是一天,期间人来来去去,鲜少有女人来这里,还是个千金小姐。
    “哥,那个就是段凝依?”少女纠缠着身边的男人,眼神瞄着妖,见妖在看她赶紧移开视线。
    男人不经意的一撇,探究的眼神定格在了妖的身上。
    “这位公子想喝点什么酒?”刘小见二人目光不善,嬉笑着过去,挡住男人的视线。
    “把你们这最好的酒来一壶。”男人从荷包中拿出一两银子,刘小收了钱赶紧去拿酒。
    “公子您的酒,这是找的钱。”做完这些刘小来到妖的身边好奇的说道:“小姐,那二位是来见您的?”
    “多事。”嗔怪了一句后发现刘小这语气似乎认得那两个人,又问道:“他们是谁?”
    “小姐……”刘小惊讶了片刻,赶紧回说:“那位公子是吏部尚书段历怀嫡子,段博文。那位小姐是嫡女,段灵环。”
    妖点了点头,刘小见她无话便去做自己的事。
    二人在酒楼坐了两个时辰,时不时的交头接耳,视线从没离开过妖。
    “这位公子,小店的打烊时辰到了。”妖知道他二人不会走,便坐到了二人对面。
    “你就是那个假冒的段凝依?”段灵环不屑的问了一句。
    “姑娘这是何意?假冒一说从何说起?”妖冷笑一声,心中对她有说不出的厌恶。
    “你……”段灵环刚想说什么,被身边的男人拦住。
    “姑娘,我妹妹不懂事还望见谅,我是段博文,你的哥哥,她是小妹,段灵环。”
    妖冷笑,她可没感觉出段博文有哥哥的样子。
    “原来是段家公子,公子放心,我只认相爷一个外公,与段家无任何关系。”
    段博文听她此言心中惊诧,不知她是何用心,此次来是为了见见那个与段凝依有相同病症的眼睛,可她从未摘过纱帽,无奈只能带着段灵环离开。
    妖深吸了口气,痛苦的时候已经过去,今后没人能欺负她,她要得到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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