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马车肯定不是她的,一定是兰珠弄错了。
这般想,她已经从车辕上走下来。
车辕上坐着末炫,他手里扯着缰绳,“主子说,公主若是像摸黑到陈留,你大可以拖延时间。”
楚云笙摸索出这话中的威胁意味,却又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没等末炫回答,楚云笙琢磨着说,“让我和他一辆马车?”
末炫动了动僵直的脖子,“只准备了一辆马车,公主若是想启用銮驾,也无不可。”
楚云笙脸上表情滞住,这里去陈留,加快行程才能赶在日落之前到,要是还驾着繁琐的銮驾,夜半子时能不能到都是一个问题。
楚云笙心上还有气,岂愿和秦祁共乘一车,扭头转向旁边的干站着的驿丞,“驿丞大人,偌大的驿站,就找不出一辆马车出来?”
驿丞暗暗摸了把汗,赔笑说,“马车是有,只是显得寒碜,只怕殿下坐着不舒服。”
楚云笙只听进了前半句,“备车。”
马车很快就驾出来了,楚云笙瞅着简朴的马车,没说什么,踩上马凳走上去了。
马车着实是寒碜,无软香玉枕,无绫罗绸缎,更无古木淡香,确实是一辆正经的马车。
和棺材脸的秦祁共处一室,或者受着面前这些,相较起来楚云笙选择了后者。
前面马车,秦祁一声令下,浩浩汤汤的仪仗队和护送队就往这西北面出发。驿站坐落在郊野,马车轱辘一碾动,楚云笙就禁不住皱起眉,这是在是太晃了,这要是坐一下午,那还了得?
难不成现在弃车,然后没骨气的和秦祁挤一辆马车?
楚云笙心中是这么想着,但面上不允许她这么做。
颠簸一路,下马车时,楚云笙紧紧抓着兰珠的手,颤颤走下马车,若非借着兰珠的力道,她真的要腿软倒地了。
楚云笙就紧紧的靠在兰珠身上,几双紧致缎面的绣花鞋出现在她眼前。她顺势抬头,面前站了一排排的男女老少,楚云笙不敢说阅人无数,一眼看去也能发觉,这些人是特意打扮上,等在这里。
不必说,定然是秦祁让人先只会了一声,说是要歇在这里,那些人约莫着时间出来迎接。
她昂了昂头,发现古香古色的院门前,赫赫然镌刻着“谢氏”两字。
陈留谢氏,有过耳闻,据说是千年的世家大族,朝堂上总是能看见谢氏子弟的身影,而天下谢氏最璀璨的一支便是陈留了。
思索间,洪亮的声音刺破她的耳膜,“谢临携家眷叩见肃王殿下,平阳公主。”
“叩见肃王殿下,平阳公主。”
是正儿八经的跪拜大礼。
是秦祁亲自走上前,将那年过半百的老人搀扶起来,脸上冰化,语气暖和,“谢阁老折煞了,这两日恐怕要在府邸叨扰几日。”
谢阁老又道了一声谢,咳嗽了两声,“收到殿下让人传来的书信,半分不敢耽搁,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居住,两位殿下安心入住即可。”
谢阁老旁边有几个长的娇俏的女子,转动着一双美眸在楚云笙和秦祁身上打量,眼中闪着光亮,随后又黯然垂下眼睑。
谢阁老是个身体不好的,片刻功夫,谢阁老已经咳嗽了好几声,对两人做了个请的动作,“门外风大,两位殿下这边请。”
前边是谢阁老的长子在带路,楚云笙和秦祁并排走着,她低声的说,“你好像对谢家那位大家长不一样。”
难得见秦祁对人和颜悦色,谁曾想竟然栽在一个年逾半百的老者身上。
“端好你的仪态,平阳公主。”秦祁目不斜视,最后半句大有提醒的意思。
楚云笙不忿撇撇嘴,没再和秦祁继续说什么。
穿过几条花廊,楚云笙被领到一处叫惊鸿苑的地方,留下了两个长的娇俏的女子带她认熟院子,秦祁等人则被带去另一处。
楚云笙屁.股疼,多一步都不想走,更别说有心情熟知临时住处,她留了这两位姑娘在主屋用了写茶水点心,客套的寒暄了几句,分别赏赐了一套白玉和翡翠头面,才让兰珠送客。
兰珠归来时,见楚云笙坐在罗汉榻上垂着双腿,兰珠走过来道,“那马车太磕碜了,兰珠给殿下揉揉腿。”
楚云笙透过半掩着的窗户看去,日落西山,暮色悄至,“我在想,现在约莫是晚膳时候吧!”
兰珠经提点,忙说,“奴婢去给公主叫晚膳过来。”
说到食物,楚云笙肚子就咕咕的叫着,“今天下午够累,多拿些好吃的过来。”
兰珠走后,楚云笙枯坐着无聊,目光四顾,开始打量起这屋子,华丽不足,雅朴有余,古香古色的摆设,无形中透着贵气,似乎还有淡淡禅意。
见到那边的博古架,这几天在学编绕,她对这些勉强有些兴许,从罗汉榻上起来,走到博古架前,端起一个小竹篮子,挑了几根粗细适中的绳子,开始在手中把玩起来。
楚云笙认真学着打结子,兰珠气息带喘走过来,“公主,公主,小厨房的吃食都被肃王殿下拿走了。”
她手中动作一滞,出乎意料的心平气和起来,“去别的小厨房看看。”
今天在门口迎的,少说也有上百号人,难道就只有一个小厨房?
“奴婢去了,谢家的下人说老夫人担心殿下吃不惯,特意吩咐做了京城口味的膳食,如今全部被肃王叫走了。”
楚云笙心中一乱,手中半成的结子散开来了,咒骂了一句,“该死!”
兰珠温声提议,“公主,要不我们去肃王那边用膳吧!”
她果断的摇头,“不去,小厨房可以再做。”
搁在永宁府,她想吃东西,小厨房随时送过来。陈留谢家比不上永宁府,但也不会饿着客人是吧!
兰珠自然知道楚云笙心头想法,摇头说,“公主你是不知道,谢氏家规严谨,已经过了动灶火的时间,公主若是想吃,只能等到明日早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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