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观察鹭岛石友,玩各种石头的都有,也比较讲究精品意识和个性化收藏。
程会长便是讲究精品意识的高手,对心仪的石头,他敢下手,眼光独到,接触久了,发现他为人低调,话不多,总是乐呵呵的,也不计较别人对他的抱怨,这种修养,很难得,因此他有气场,总能够影响一批人。
在鹭岛,类似他这样的藏家还有很多,他们的收藏之路,对九龙影响很大。
此次石展,也可以说是程会长对九龙的一种信任,不然的话,谁敢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布展?
九龙这人的个性,叫胆儿肥,在九龙心里,要么不干,要干就干好,从来不曾想过,困难是什么,这和九龙的经历有关,放着金陵的大企业不干,非要回家乡去玩石头,虽然有父亲病重的因素在里面,但没有多少人敢这样做,现在更进一步,风险最大的期货都敢玩,当然,世事难料,这一次,到底会不会玩砸呢?
按事先约好,九龙准时来到了腊实的石馆,这里游人如织,有不少游客都会来店里看看,分上下二楼,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奇石,主人还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九龙来过多次,熟门熟路,直接往里面走去,一楼右侧泡茶区有一人见九龙进来,直起身子,九龙正要打招呼,没想到他先开了口“九龙,腊实家里有点事,正在处理,他叫我来和你先碰个头。”
九龙虽纳闷,但还是挺客气地回了句“不急,不急,我也正好要找你,咱们先谈谈。”
这位便是黄炜,他作为古田纪念馆的代表,这次任务蛮重的。
“展馆修复和灯光安装进展怎么样?”
九龙开门见山。
“嘿嘿,这事你就不用多虑了,这几天我都在督促检查,有些事,我还得自己来,人手不够。”
他说话一贯慢条斯理,语气却不含糊。
“辛苦你了。”
九龙回以微笑。
“这次你们真厉害,把那么大的事情都搞定了,其实在你们之前,有不少够实力的红色收藏藏家和书画家,也联系上馆长了,但馆长为你们的创意所感动,把这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我作为其中一员,也深感荣幸。”
瞧瞧,这黄炜捧人不带痕迹。
“第一次办,经验不足,你们纪念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一起把这事办好,争取双赢。”
反正程会长不在,九龙替他把客套话说了。
“我现在有点头痛,这边要帮你们,红四军军医处旧址吉兴堂那边,馆长又在催我把红色收藏展览先搞起来。”
他似乎有些无奈。
“红色收藏?哪些方面的,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好奇心重的九龙,可不会放过这机会。
“现在基本收尾了,都是我和朋友的一些私藏,你知道的,我长期在纪念馆工作,耳濡目染,对收藏和毛委员有关的题材特别感兴趣,这次也算是我给毛委员的一次总汇报吧。”
看他讲到毛委员那崇敬的眼神,九龙在想,他等这天好久了,一定是非常的渴望,可从他话语中听来,却冷静的出奇。
当然,黄炜是见过世面的人,经常有达官贵人来纪念馆参观,迎来送往的,早己处之泰然。
“这吉兴堂其实离司令部不远,也就二百步距离,在司令部前面。”
在去的路上,黄炜边走边介绍。
在吉兴堂门外墙上,挂着县级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匾,可想而知,此处并非旅游热点,也许是为了这次重要会议,古田纪念馆特地把它开发出来了。
走进里屋,里面类似于司令部的客家围垅屋式结构,黄炜早已把主厅和东西厢房整理完毕,里面一片红色“海洋”,毛委员像章,大的小的应有尽有,毛委员诗词,横的竖的,挂满墙头,这里有战火纷飞的印记,也有文化动乱时期的烙印,它忠实地记录了毛委员的光辉一生,从这里的点点滴滴,能够感受到红色记忆收藏的不易。
“哇,还是你有本事,搞了这么多名堂。”
九龙边开玩笑边道贺。
“哪里哪里,让你见笑了。”
黄炜谦虚回应。
有时九龙挺不习惯他的这种低调,明明是开心的事,他搞得好像只是完成一件任务似的。
“这里还要多久呢?”
九龙继续问。
“快了,再过半个月就好,到时候我就可以全身心配合你们了。”
他说的挺轻松,九龙却陷入了沉思。
看起来,“红石展”要办好,得把困难想在前头,最大的担心是人手不够,万一李腊实那边也没把私事搞定,这丑就出大了。
九龙正想着,电话响了起来,是李腊实的!
“九龙,我到了,请过来喝茶。”
这家伙,千盼万盼,总算冒出来了,九龙赶紧和黄炜告别,往李腊实石馆走去。
见了面,也不多话,九龙直奔主题“腊实,你现在神隐了,怎么样,事情都安排妥了?”
腊实“嗯!”了一声,并不多话。
“平时见你话匣子打开收不住,今天怎么了?闷葫芦似的?”
九龙见他这样,心里着急。
“这世道怎么会这样,很好的兄弟,帮他把事情都做了,就是不给钱,人心不古呀。”
腊实发了一通感慨。
九龙听得云里雾里“你去连城催债去了?”
“是的,我本来就是想靠这笔钱解燃眉之急的,我岳父他,唉,不说了。”
见他欲言又止,九龙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不想多问,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逼他说,等于在挖他的伤口。
“怎么解决?”
九龙问道。
“只好借东墙补西墙了,还好有几个兄弟肯帮。”
他话虽说得轻巧,但眼神是忧郁的。
腊实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但碰到无赖,他一点办法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