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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还要怪爹,没事听什么方士胡言乱语,说这后院里面的那几块石头会碍了我春闱的运气,所以让人来搬走,估计是那些石头把人给绊倒了的!”
    嗯?霍晚亭疑惑,她怎么不记得有这样一件事。
    霍云亭白了她一眼,道:“你成天忙着寻死觅活的,哪里会知道府上发生了什么!”
    这话说的委实有点刺心,霍晚亭抚着胸口哀怨的看了他一眼,眉眼婉转,霍云亭向来是最受不住她这副模样,立刻缴械投降,快步的走到了前面,道:“行了行了,我不说了。”
    他们三人走到东侧花园的时候,宜珠还坐在地上抹眼泪,虽然已经开春了,但到了夜间的时候依然有些寒凉,霍晚亭三步并两步的走过去将宜珠扶住,霍云亭架住她另一侧胳膊,春秋在前面掌灯,合力将宜珠送回了雨歇阁的东耳房之中。
    脱掉宜珠的鞋袜,只见脚踝上红肿的像个大馒头一般,她要为宜珠上药,却被宜珠手忙脚乱的推了开来,道:“奴婢可承受不起小姐这样的恩德,您是主子,我是下人,还是我自己来吧!”
    几番僵持之下,宜珠说什么也不同意霍晚亭给她上药的事情,无奈的走出了房间,却发现霍云亭还立在门前没有离开,不由有些奇怪的问道:“哥哥怎么还不走?”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想要和你说!”他双手负后,逆光站着,突然认真了起来,霍晚亭看他这架势,便知应当是和盛衡有关,于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立在了他面前,道:“哥哥请说!”
    “再过半个月便是春闱了,我前几日收到书信,舅舅家的苏植昭也会来京中会试,要在我们府上借住一段时间,我估摸着行程,应该也是这两天就会到了,他……原本爹很看好他,本打算与你……”
    “哥哥,我知道了!”霍晚亭连忙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又抬头望向了霍云亭,道:“哥哥这几日还是少操心这些繁杂事情,好好看书吧,爹爹有我照顾便是,若表哥来了,我也会好好的招待。”
    一阵微风拂过,吹的廊下的灯笼微微晃动,烛火明灭不定的摇曳了起来,在两个人的身上投出层层光影。
    看霍晚亭并无此意,霍云亭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苏植昭是舅舅亲自教养长大的,人品才学自然没得挑,若妹妹能够嫁给他,也是一段良缘,奈何那阉人从中作祟,定然让妹妹心存顾虑,才会如此反应。
    一想到这,霍云亭的心中便无端的生出了一阵怒气,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在了心上,又十分无力,若他家也同那霍阁老一般权势富贵,也不至于被那个阉人所恐吓,此次春闱,便是他们一家人安身立命的机会!
    现下阉党横行,妹妹尚在水深火热之中,他又怎么会不操心?霍云亭衣袖下的拳头紧紧握起,在心中下定决心,定要那阉人好看,还妹妹一个清白!
    提起春闱,霍晚亭的眼珠子转了两转,哥哥虽然才学出众,但毕竟太过年少,匆匆入场,欠了些火候,只得了同进士出身,她记得上一世考完了之后,哥哥是同她说过考题的,便问道:“哥哥最近可有看过时文?”
    时文是一些文人儒士专门出的关于考题预测的文章,许多考生临考之前都会买来看看,也有考生会背诵时文来应考,万一哪一篇押中了,便是捡了大便宜。
    听她提起时文,霍云亭的眼底浮现出了一抹不屑之色,傲然的抬起下巴道:“此等剽窃他人之文的行径,就算侥幸中试,肚子里面也没有多少学问,当了官,只不过是世上再多一个贪官腐蚁罢了!”
    看他这样傲然的模样,霍晚亭不由有些犹豫,若是她提前将题目告知了哥哥,以哥哥的脾气,入了考场,恐怕也不会往上面写一个字的,便只能旁敲侧击的道:“那夫子可有为哥哥押题?”
    这话让霍云亭顿了一下,刚刚的傲然之气不见,垂下了头,道:“压了,还让我们好好的做几篇文章拿给他看!”
    霍晚亭抿嘴轻笑,道:“时文与夫子押题其实也差不多,哥哥只需要看看别人押的是什么题目便是了,听闻历来科考都与时政有关,敢问哥哥一句,最近京中百官吵的最厉害的是什么?”
    “你怎么好端端的关心起了这事?快回屋去休息吧!”她连续追问让霍云亭落了面子,连忙故作不耐烦的说道,说完转身欲走。
    霍晚亭莲步轻移,挡在了他的面前,拽住霍云亭的胳膊,眼眸明亮,熠熠生辉,娇声道:“哥哥~”
    霍云亭的身上迅速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道:“还不是为了开海和北边抗鞑靼的事情嘛!”
    他总算是愿意和自己说了,霍晚亭舒了一口气,问:“那哥哥认为该不该开海?”
    “当然不能开了!”霍云亭眼睛一蹬,不容分辩又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是太祖时就定下的法度,又怎么能够随意更改!”似怕霍晚亭不明白原因,还特意解释道,朝廷为了这事吵了几十年了,都没个定论,连夫子都懒的提及。
    “果然如此!”霍晚亭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又觉得哥哥实在是迂腐的有些可爱,当时状元郎一篇文动京师,讲了种种开海的好处,嘉和帝钦点其为状元,未出一年,便正式下令开海了,哥哥能这般的“别具一格”还中了同进士,也十分不容易了。
    嘉和帝之所以对开海这般热衷,实在是因为海外有许多稀有木料,只在境内是根本寻不到的。
    但她总不能给哥哥这样说,便换言道:“堵不如疏,如今许多海乱都是因为海禁而起,哥哥须知,这世上不止有我天朝上国,海上之国不知凡几,海上之珍宝不知凡几,若开了海禁,哪怕是陛下也有不少好处呢,哥哥还是好好想想吧!”
    说道“陛下的好处”时,她格外加重了语气,听她这话,霍云亭明显有些不服,正欲争辩两句,霍晚亭却转身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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